最后他不忍惊动叶宋,索性不起身离开了,半靠在了床头,任由叶宋枕着他睡。
第二天,昏城各个河道里的河水,都变成了恐怖的红褐色,约莫是里面的水下动物全部被繁衍迅速的毒虫给侵袭,远远看去,才真像是血流成河。三丈开外,昏城里的百姓无人敢靠近河道。
而到了正午时分,河面上飘起来数具完完整整的人的骸骨。那骸骨之上,尚余血水肉沫,像是刚刚被啃干净的肉骨头一般,叫人一看便禁不住背脊骨发寒。
同时,飘在水面上还有一副空空的乌篷水船。
英姑娘前一夜才在水里放下东西,没想到第二天便有奸细混进了城里来。只不过他们走水路注定死路一条无一幸免。
当时用竹竿捞水上骸骨之时,有不少人在河边围观。便有不少声音疑惑道:“就算只剩下一具尸骨,怎么能浮得起来?”
英姑娘检查捞上来的几具骸骨的时候,白玉便检查靠岸的乌篷船,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他先是应英姑娘的要求,将周围围观的百姓都驱散了,随后看着蹲在地上的英姑娘,只见她轻轻1;150850295305065往那截手骨上一撇,正截骨头就轻而易举地断了开来,而骨头里面整只都是空的,连骨髓都被吸干净了,这才真真算是一句空空的躯壳。那空心骨头里,还狡猾地藏着几只毒虫,它们因为吸了人的骨髓,整个身子都变得有些透明的红,分外可怖。
英姑娘一撇断骨头,它们见了光,便争先恐后地逃窜出来。
英姑娘就是为了以防意外,才让白玉把人都遣散的。白玉见此变故,惊呼一声,刚想挑剑削落它们,英姑娘便手脚忒快得一手抓住两只,且手指正中它们的软骨后背,使得它们扭动着身子却无法咬到目标。英姑娘面不改色地把它们重新扔回到河里。
白玉见之触目惊心,约莫是英姑娘自己也觉得这样轻易撇断骨头太过危险,干脆起身又一脚把骸骨踢回到了水里去。水里霎时就又是一阵骚动。白玉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了,有种起了鸡皮疙瘩的惊悚感。
事后,白玉对英姑娘道:“这样的河,有没有办法可以清除里面的东西?”
英姑娘道:“当然是可以,只需一粒药丸投下即可,它们吸取了药性,会自相残杀,直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条,再把它引出来就是。”
白玉转身就要走,道:“那我先去禀报王爷,请求将这河里的东西清除掉。”
英姑娘拉住他的手,问:“为什么啊?”
白玉道:“它们攻击性太强了,这河水也太危险了。对付敌人是可以,但这城里也有我们自己的老百姓,若是掉了下去,就必死无疑。”
“可是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水危险,大家都争先恐后地避开,谁还会想不开往河里跳呢?你也看见了,有南瑱的奸细企图混进昏城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这河水就是一道有利的屏障,可以把他们杀死在水里。就算,等日后南瑱要攻打昏城,这河水也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
白玉表情十分严肃,看着英姑娘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慢了一步,定就要叫那些该死的虫子在你身上钻出几个血窟窿来?”
英姑娘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由衷地感到温暖,嘴上却道:“可是你也知道,这虫子就是我自己炼制出来的,它什么习性我最清楚不过了,它们也自然没有办法伤到我这个主人的。现在是关键时期,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就不要想着能收回了。况且,想活命的百姓,是没有人敢轻易靠近的,你如果不放心,派人守着河道不就好了。”
“英子,听话。”
英姑娘倔强地看着白玉,眼神清亮无比,道:“该听话的是你。你忘了上次柳州城发生的毒雨了吗?南瑱那边有比我们更厉害的毒师,要是不做绝一点,你是不是还想重蹈覆辙啊?反正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绝对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说完以后她转身就走了,任白玉在身后叫她,她也不回头。
英姑娘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就是不哭出来,自言自语道:“我是绝对不会再让她能够伤害任何人。”
是夜,英姑娘跑去白玉那里找他。那时,军中的人都还没休息,白玉和苏静、刘刖在商量下一步作战计划。昏城新集结起来的几千新兵,在城里扎了一个简单的军营,英姑娘在营帐外一只等着。
白玉忙完以后便听说英姑娘在等他,便匆匆忙忙过来了。
夜风吹得她的头发和裙子均是有些凌乱。白玉问:“英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英姑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白玉道:“我仔细想了想白天的事情,觉得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这个是我所说的药,只要投放在河水里,河水里的家伙就会自相残杀,只剩下最后一条的时候,用一滴鲜血把它引过来抓住,弄死了就没有后患了。现在我把它给你,等到了你认为必要的时候,你就放到水里去。”
白玉凝眉想了一下,道:“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亲自来才更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