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摇摇头道:“何况你也没机会再打过一场了,明日这个时候,孟双城的首级就算不送到君上面前,也当高挂在孟家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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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风在孟家的地位不高,说是嫡系子弟,其实嫡系子弟若是不能得到家族权力,实在比庶出子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靠着井田制还好,至少还有一群奴隶供养他,若是当真被卫鞅废除了井田,那真是连做‘人上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一定会更加郁闷。
所以在这次战斗中,他比那些掌握了家族权力的嫡系子弟表现的更为勇猛,凭借手中一柄长剑足足斩杀了七名秦军,当他提着七个脑袋回来报功时,甚至受到了家主的亲自接见,孟双成拍着他的肩膀赞美他,当场拔升他为守护西门的副将。那一刻他看到妻子在流泪、母亲在向他轻轻挥手,一切都值得了,或许这一场战争对他来说不是灾难,而是个最好的机会?
“老风,兄弟要恭喜你啊?来来来......这是咱白家秘制的老酒和风鸡,咱们兄弟乐呵乐呵,算是为你庆祝如何?”
这场战斗也彻底体现出白家的忠诚,孟家兵力毕竟有限,又不想让自家战士平白消耗在守城战中,所以现在负责西门的主将是白家的白茅,在白日的战斗中,孟风曾经与他并肩作战,若不是白茅帮他挡下一记背后袭来的暗箭,恐怕他此刻早就没命了,还说什么被家主接见荣升副将?
“不好吧?城防是大事,万一被伪秦军摸上来,兄弟我就是百死莫赎的大罪了......”
“呵呵,你怕个什么?白日一战,伪秦军早就被咱们打怕了,就是多给他们几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摸上来。怎么?你小子可不是看不起哥哥,不肯给哥哥这个面子吧?都是老秦男儿,不敢喝酒算什么,可别让我把你当成了娘们!”
一顶不够朋友的大帽子扣下来,还被当成了娘们儿,孟风不能忍,于是一把按住白茅,说是要喝个痛快。两名领事的都喝上了,白家和孟家的战士还能不眼馋?也不知白家人从哪里弄出好多酒来,就这么席地坐下,开始了白孟两家的友谊联欢会。
白茅倒不是个莽撞人,走过去踢着白家战士的屁股,把其中一半人赶上了城墙;孟风看得连连点头,白大哥喝酒归喝酒,却不会影响做事,这种朋友值得结交!
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就是几碗酒下去,白茅贴心地道:“兄弟,咱们喝归喝,可是不能耽误了守城大事,哥哥敬过你这碗就算了。等到咱兄弟轮闲的时候,再喝个痛快不迟。”说着笑嘻嘻地递给一碗酒来,孟风心中感动,这才是真朋友!接过碗一口干了,正想说两句体己的心腹话,忽然就感觉眼前一黑,脑袋发沉:“哥哥,这酒......”
“这酒怎么了?可是卢医先生亲自开的方子,喝下去就能让你人事不醒,还有一样好处,身子就算被人捅个窟窿,也不会感觉到十分疼痛的。大家是好兄弟,哥哥这是怕你疼......”
“你!”
孟风眼睁睁地望着白茅从身后抽出一柄短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短剑刺入自己的胸口,顿时感觉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就这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临闭眼的时候,居然还在心中感叹:“好方子,当真是捅个窟窿也不会疼痛。”
在白茅动手的同时,白家战士都仿佛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抽出利剑,捅进了方才还在称兄道弟的孟家战士心口,这是一场非常仁慈的杀戮,被杀死的孟家战士没有一个感觉到疼痛,甚至在倒下时都在回味美酒的味道,仿佛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咔嚓!
连下了数日的雨突然又变大了,一道厉闪从乌云中落下,直直打落在孟家城头,几乎就在闪电击落的同时,内城中驶出上百匹快马,领头一人白盔白甲,胯下白驹马,正是白家家主白戊庚。
“开城,迎接我老秦大军!”
白戊庚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大喝声传遍西门。
西城大开,随着城上高高挑起九盏连环排列的油绸‘气死风’,原本黑暗一片的城下突然亮起了万千枚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日一般。
几乎是在西城被夺的同时,北城上方也同样出现了九灯连环,刚才还是静悄悄的孟氏家城仿佛是迎来了一场狂欢节,城内城外呼声震天——‘孟家城破,但能斩首孟双城者,赏万金!杀得孟家嫡系一人,赏千钱!君上亲令,只杀孟家嫡系,旁兮庶出一概不问!孟家奴隶将得新田,去奴籍,得自由!分田地!”
“得自由!分田地!”
最最兴奋的还不是冲入城内的秦军和白家人,而是那些孟家的奴隶,这些打惯了顺风仗的奴隶可以为主家悍不畏死,但是主家一旦势败,他们就是最凶残的敌人。当范强李敌他们带领秦军杀入孟城时,孟家守军已经杀奴隶杀到了手软,同时也被奴隶杀死不少,甚至有人是被奴隶活活咬断了喉咙。
号称固若金汤的孟城,就此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