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外头,姹紫嫣红,多是芍药。
“太后,您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喜欢到这儿来。”娇美的声音自亭子里响起。
芍药已开到全盛,却是花期之末了,而那说话的女子也正是艳光正浓的时光,比芍药更多几分娇意。
因着盛夏,一身锦红薄装的太后喝着嬷嬷刚端上来的冰镇银耳汤,心情舒畅,闻言笑道:“可惜这几年没有你这可心人儿多来陪着哀家说话,哀家闷得紧。”
“迎蓝也想太后啊,只不过,哎......”
鲁迎蓝最后一句叹息,幽幽的,带着淡淡的哀怨。
太后哪里听不出来,她放下柄端雕着万寿菊花的银勺子,拍拍鲁迎蓝的手背,道:“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在京都呆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总是到处漂泊,成什么样子!”
鲁迎蓝得了太后疼惜,却没有继续诉苦,继续哀怨,而是很自然地收了眼底凄色,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来。
“倒也不全是辛苦的漂泊,迎蓝这两年在外头也看了不少趣事。听了不少趣闻,还带回来不少咱京都没有的小玩意,就是昨晚来得急,未曾带来,下回迎蓝定给太后送来,可新奇可好看了。”
太后果然欢喜,“真的?那你可得赶紧送来给哀家瞧瞧。”
两人再聊了一会,太后对嬷嬷道:“皇上怎么还不过来?去,催催!”
鲁迎蓝道:“太后,姐姐还躺在床上呢。皇上对姐姐疼爱非常。这时候定会在紫云宫守着。”
话音刚落,便见皇帝的身影自那头花廊出现。
“瞧瞧,哀家之前怎么说的,皇上这心里啊。不可能完全没有你的影子。你且放宽心。以前由着你折腾。这回说什么都得让哀家来替你打算打算!”
鲁迎蓝就抿了抿嘴。
皇帝走近来,一众嬷嬷宫女都拜了下去,鲁迎蓝也想跪迎。却被太后拉住了。
皇帝瞥了一眼太后的动作,不动声色。
“都起来吧。”
“母后,早先不是才一起用过早膳吗?因何事又急着唤朕前来?”
亭中石桌配有四凳,太后与鲁迎蓝坐一起,皇帝在对面坐下。
今天早晨太后就借口许久不曾同进早膳,将他请到慈宁宫了,但是让皇帝惊讶的是早膳鲁迎蓝却没有出现,而是用了一个晚起的借口,避开了。
他还道鲁迎蓝这回真的改了心思,结果太后又来了这么一回。
太后就故作不满地道:“怎么,一起用过早膳,哀家就不能再见你一回?最近不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吗?你怎么还是那么忙,天天闷在御书房里。要多到花园里走走,多说说话。迎蓝啊,你看看你这皇帝哥哥,是不是还如以前一般是个闷葫芦性子?”
鲁迎蓝末梢带着风情的眼眸睨了皇帝一眼,道:“太后,迎蓝可不敢说皇上坏话。”
太后就笑了起来:“瞧瞧,瞧瞧,这人啊,不常走动就生疏了吧?以前你们两个多要好!”
也知道是以前。皇帝在未当皇帝之前跟很多人都不错,只是一旦成了皇帝,这些感情会质变掉百分之九十八。
就算是在几年前,鲁迎蓝这时候就应该娇嗔着跑过来摇着皇旁的手臂与他撒娇了,可是现在她却只是微微一笑,连太后的话都没有接。
皇帝有些讶异。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鲁迎蓝比紫妃年少近十岁,今年该正好三十。紫妃常年在深宫中,养尊处优,不经风雨,用得都是最好的脂粉,吃的是最好的华食。可是皇帝知道鲁迎蓝这几年是到处去的,经风霜,历雨雪,吃过不少苦。可难得的是她的容光不减,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几分欢悦之意,多了几分从容。
当年的刁蛮千金,如今却褪去青涩了。
“迎蓝想去看看紫儿吗?”皇帝问首鲁迎蓝。
鲁迎蓝眼底迅速闪过一道光亮,惊喜道:“可以吗?阿正他好像不太欢迎我。”
“你还是他的姨母,不是吗?”皇帝淡淡地说道:“再等等吧,朕让人先去紫云宫跟小六说一声。”
太后道:“就直接过去便是了,迎蓝去看自己亲姐姐,哪里还需要通报,现在就去,哀家也过去看看。”
“这......”皇帝皱眉。不知道小六招的人,查出哪颗是解药了没有。
这时的饶雪空的确很有些为难。说到底她终究不是医生,就算她是医生,这里没有仪器,她也无法分析紫妃的血液里毒药或是这两颗药丸的成份。
紫妃的毒下得并不重,昨晚还是醒过一次的,身体的麻痹会扩散,但是速度极慢。但现在她一双腿不能动,对她来说已经极为严重了。
六皇子坐在一旁,手支着头,偶尔抬眼看看她这边的动静。
靳啸寒却是紧紧跟在她旁边,甚至充当下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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