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怀笑道:“巧遇,巧遇老夫是昨日到的,初五日便要回永丰,不如你就与老夫同船回乡如何
曾渔道:“学生的母亲和幼妹也要一起回去,不知方不方便?”
吕怀道:“张真人派去接我的船颇宽敞,多乘几人亦无妨,两日就到的,一起回,公文传递甚快,你的进学文书应该早就到了。”
这时,厅上众士绅纷纷站了起来,却是张真人陪着三个穿常服的官员进来了,看官袍补子花样,一个是云雁,四品;一个是鹭鸶,六品;还有一个是,七品,曾渔听在场乡绅称呼这三人为“林知府”、“吴通判”、“周知县”,心知这是广信府知府林光祖和通判吴世良,周知县应该是贵溪知县,悄声问郑轼,果然——
这三位都是现官啊,虽然象吕翰林这样的老乡绅当年官职品秩都在知府之上,但去职多年,走在大街上也没几个人认识,哪里有现任官员威风八面呢,张真人分外礼遇林知府、吴通判、周知县,这也是人情如此,无足怪也。
曾渔跟在吕翰林身后向三位现官行礼,暗暗打量这个与他同龄的张永绪张真人,这位十岁就嗣教袭爵的张真人头戴通天冠,身披御赐道袍,疏眉朗目,英气逼人,曾渔心道:“据说这位张真人嗜好房中术和剑术——”
正这么想时,后腰皂绦突然被人扯了一下,曾渔回头看,小道姑眸光熠熠,嘴唇轻动道:“站到我师兄后面去,你是我带来的人,别乱蹿。”说罢,这小道姑自己先飞快地站到老道元纲身畔,与老道带来的那个小道童一左一右侍立。
曾渔见郑轼也在元纲老道身后,便走过去一起站着,这楼厅只有十二把圈椅,在这里的不是现官,就是冠带闲住的大乡绅,生员哪有资格坐,能站在这里已是荣幸,张永绪方才看到曾渔和郑轼,连问都没问一声,只是有些奇怪两个生员怎么进来了?
曾渔察觉张永绪盯着小道姑看了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味道,很快就移开目光了,曾渔站在小道姑身后,只能看到小道姑背影,不知小道姑是何表情?小道姑的身份还真是神秘啊。
张永绪说了更换大真人府头门抱柱楹联的事,请诸位博学大贤共拟一佳联,不胜感激云云。
曾渔心下暗笑:“这张真人毕竟年轻,也许是专医攻房中术和剑术了,对翰墨不太擅长,对联怎好共拟,只有各人分别拟,然后从中择一佳联,不过这样的话,那落选者只怕会有些不喜。”
那位以左佥都御史致仕的洪乡绅说道:“张真人,对联不便共拟,还是推举一位德高望重、词翰高超者题拟就是了,遇以为吕翰林道德文章为世所重,请吕翰林拟这副对联。”
吕怀谦让道:“老朽并不擅长对联,还是洪兄题联。”
于是你推我让,半天决定不下来由谁来题这副对联,小道姑自然瞧得好生气闷,突然开口道:“这位曾秀才已拟好了一联,不如让他抛砖引玉。”闪身到了曾渔身后,在曾渔后背一推,曾渔踏前两步,处于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