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周伯通问道,可是邱哥儿却只是摇头摆手,一个劲儿地说不行,可是要让他说为什么不行他却又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倒把周伯通弄得更加郁闷。
这时天已晌午,周伯通就叫家人在这上房之中摆下酒宴来,菜肴极其丰盛,红烧鲤鱼,香酥子鸽,香芹百合……荤素俱全,色香味美一样不差。
“老爷,平时您自己用饭都没有这样丰盛啊!”王管家看着家人仍然在流水似的向桌上上菜,伸长脖子咽下了满溢的口水说道。
“以后我就照这样让邱哥儿吃!”周伯通说道,看了一眼垂涎三尺的王管家,揶揄道:“瞧你这点儿出息,行了,你别在这儿伺候了,自己也去吃饭吧。我要和邱哥儿好好地边吃边聊。”
“哎,好嘞。”王管家说完赶紧向厨房跑去,他知道厨房准备宴席常常往多里备货,如果自己去得早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吃些上剩的珍馐美味,周伯通于这一点一向是无比慷慨的。
邱哥儿坐在桌旁,看着满桌的鱼肉蔬菜:“师叔,这也太丰盛了吧?我是早就断了荤的,如今也还一直是素食,这一桌的肉菜恐怕只有您自己享用了。”
“吃什么素啊!?”周伯通自己已经开动了,此时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邱哥儿的碗里,“你如果像马钰一样出家修道,我是肯定不会劝你开荤的,但是人家不是没收你嘛,你尽管放开了食荤又能怎样?”
“师叔!”邱哥儿为难地把碗里的鱼肉放在前面的小碟子上,只管夹了盘子里的素菜来吃,一边吃一边说道:“师叔以后也不用让厨房准备这样多的菜,我和你两个人又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再说,每天听完课后我和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在金莲堂吃就可以了,又何必单备一桌呢?”
“不行,”周伯通一边吃一边摇头,“金莲堂的饮食尽是粗茶淡饭,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吃那样的苦?”
“可是师父他们都在那儿吃,又有什么苦可言?”邱哥儿说道。
“王重阳一直跟我说他就没收你当弟子,你怎么还叫他师父!”周伯通怪眼一瞪说道。
“哦,王道长他们都那么吃,我又有何不可?”邱哥儿看周伯通生气,改口说道,“再说,吃那样的饭食我心安理得,修道有进也让我心花怒放,倒是如今住这样的房子,吃的又是这般的丰盛,倒让我如坐针毡,心里着实不安!”
“这又有什么不安?”周伯通觉得自己把邱哥儿带进这上房后就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此时脸上更显出些恼怒的样子,“这样的房屋,这样的饮食我不也是吃用了几十年?难道说我就不如别人了?若从修道那一方面来说,王重阳都一直在夸奖我,说马钰都及不上我的。”
“师叔天赋异禀,原本非寻常人可比,自七八年前见到师叔,我就着实佩服得很。不过我天生命运坎坷,命中并没有此等福分,因此并不敢多享。”邱哥儿说道。
“若说命运嘛,唉,这我倒是最难说的了。”周伯通听了邱哥儿这样说,也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常常慨叹自己‘被饿死’的命运,心中一直忧虑不已,不过只要你在我跟前,我就总不想让你受那份苦去!如果王重阳真收了你做弟子,这改命一事还有希望,不过如今他却只是这般的固执,我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道理。真是想起来就让我气愤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