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说北京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所得到的信息是有很大的可信性,要不然我也不会急着赶来告诉你。”
“是这样?”
“好,贾处长,我们吃饭去吧!这事我只透露给你,让你心中有数。”
这样的秘密很是感人的,带有神圣而又鼓动人心的动力,同时也染上不可知的亲切气氛。秘密都是渴望朝着秘密的深处缓缓渗透、缓缓延伸的。而延伸到一定的时候,秘密就会悄悄地开岔,向人所共知的方向发展。
两人出了接待室,周一兰正坐在办公室打电话,周一桂招招手,说:“一兰,我们吃饭去吧!”
席间,谁也不谈侯向的事,但是周一桂和贾士贞,还时而说一些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懂的含义很深的暗语。尽管周一桂兄妹不时地向贾士贞敬酒,但是他们都无心恋酒。
席散了,贾士贞就匆匆告辞了,依旧是周一兰送他,两人还是坐在后排。周一兰很想把刚才和贾士贞没有讲完的话继续讲下去,看到贾士贞满脸沉重和严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心情不光是坏,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了。两人并肩坐在后座上,却一句话也没说,直到下车时,周一兰才有气无力地说:“贾处长,改日我再安排时间,单独和你见个面。”贾士贞感觉这声音有点悲哀而又凄凉。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贾士贞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给卜言羽打电话,他问卜言羽,钱部长现在在哪儿,卜言羽说钱部长现在正在外面陪客。贾士贞又说,让卜言羽报告钱部长,他有重要事情要向钱部长汇报。卜言羽说等他的通知吧。
第二天上午,卜言羽告诉贾士贞,让他现在就到钱部长办公室。贾士贞来到钱部长办公室时,只有卜秘书一人坐在外间,通报钱部长后,贾士贞就进了里间。
钱部长抬头看看贾士贞,亲切地说:“小贾,有事吗?”
贾士贞走到钱国渠对面,样子特别的神圣,钱部长是经风雨见世面的领导,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觉得贾士贞年轻人,又碰到什么麻烦事了,笑笑说:“怎么啦?看你……”
“钱部长,我的一个朋友从北京回来,告诉我一个消息,我觉得挺重要。”
“是吗?”钱国渠认真地看着贾士贞,“什么消息?”
“侯书记要到人大去了。”贾士贞说这话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得僵硬。
钱国渠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贾士贞,只是那眼神让人不易察觉地一闪。
“可能是M省的省委书记谭玉明调来莫由任省委书记。”
钱国渠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问这消息是哪里来的。室内静得令人可怕,突然电话铃响了,但钱国渠没有接,一连响了好几声,当钱国渠正准备接电话时,电话铃却又停了。
又过了一会,钱国渠才说:“士贞,这样重大的人事消息听了就听了,不要随便乱传。我知道了,谢谢你!”
贾士贞走了,但他一直在琢磨着钱部长对此事的态度。
冯家林在卜言羽的引导下进了钱部长的办公室,冯家林的心里确实有些紧张,省委组织部长亲自找他一个副市长,这让他有些不安。他和钱部长并不熟悉,当然不可能是提升他职务的谈话。他来省城之前本想给唐雨林和贾士贞打个电话,可是卜秘书在电话里说,不要通过任何人,直接来找钱部长。冯家林坐在钱部长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厅里,心里有些不安和纳闷。
过一会儿,钱部长进来了。热情地握手之后,钱部长开门见山地问:“老冯同志,找你来想问你个事,希望你实事求是,共产党员嘛,襟怀坦白。”钱部长停了一会儿,看着冯家林。
冯家林心里更慌了,断定不是什么好事,红着脸说:“钱部长,我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基层干部,我相信自己有这个素质。”
“好!”钱部长说,“你和我们组织部的贾士贞同志接触过吗?”
“接触过,怎么啦?”
“你送给他钱了吗?”钱部长一下子冒出这个并不轻松的话题,冯家林有些接受不了钱部长的问话,觉得钱部长的工作方法太简单了点。
冯家林像皮球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色涨得又青又紫。但是,毕竟他也是在官场闯荡了多年的领导干部了,立刻压制了自己,说:“钱部长,我该怎么对你说呢?”冯家林激动地摆着手。
“老冯,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钱部长说。
“钱部长,这是您找我谈的,我心里很清楚,您主要是想核实这件事。”冯家林平静了一会说,“如果是纪委找我,那我一定会让反映问题的人站出来,如果是事实,组织上可以加倍处罚我,如果没有此事,那就要告他诬陷罪!钱部长,就算我冯家林无所谓,人家贾处长还年轻,人家能承受这不清不白的包袱和压力吗!”
“所以我请你来说说情况,把事实弄清楚,大家都放下包袱!”
“我敢以党籍保证,钱部长,如果查出真有此事,开除我的党籍,按党纪国法来处理我。”
冯家林愤愤不平地离开钱部长的办公室,他现在对当年在南友县时他身边那几个人产生了怀疑。他当县委书记时,个个对他百依百顺,俯首帖耳,却不知道有人在他的背后放暗箭。何况他提拔到市里当副市长了,否则,这些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