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办晚宴的冇城大酒店。”
“哪个房间?”
“哪个房间……”方致远似乎在回忆。
他回忆的样子,让周宁静心里犹如猫抓狗挠。
“接到安汶的电话,我就往医院赶了,没注意房间号,好像是10层。”他说道。
周宁静一手捏着周长和的手表,一手攥紧了拳头,尖细的指甲扣进肉里,只觉得生疼。她想象着丈夫和柏橙翻云覆雨的场景,牙齿都在打颤。可是,此刻,她必须暂时忍耐。
方致远就这么站着,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他不能和周宁静离婚,也从来没想过要和周宁静离婚。在一起那么多年,如果说没有感情当然不可能!在悔恨交加的这些天里,他才知道妻子早已成为他和他生活的一部分。柏橙在他心里,更像一个影子,挥之不去。他只想藏好这个影子,继续接下来的生活。
“宁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继续反复着这些话,来来回回地说着,“我保证再没下次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柏橙来往了……”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把这个给妈送去,晚点再来接我。”周宁静说道。
方致远忙不迭接过手表,小心翼翼放进口袋,如蒙大赦般出了房间。
确定方致远已经离开,听到他关房门和下楼梯的声响后,周宁静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录音界面,原来,她已经录下了自己和丈夫的对话。她要做的下一步,就是让他写悔过书。
周宁静很庆幸有个当律师的堂哥,从他那里,她知道了应该怎么维护自己的权利,尽可能减少损失。堂哥周宁海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感情没了,但是别的,必须争取,比如房子、车子和孩子。但离婚官司里,判定对方过失有时候是很难界定的。有些女人,丈夫出轨,想尽办法拿到了照片和视频,因为途径非法,反而不能当做证据。比起这些,丈夫亲口承认出轨和一张书面的悔过书,倒更管用些。
离婚,周宁静不想,那是她的最后一步,迫不得已的一步。可是,她也不能怕,她必须做好准备。一旦撕破脸,她将拿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让方致远净身出户。
录音里,回放着周宁静和丈夫的对话。丈夫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戳得她血肉模糊。她坚持听完,确认没有遗漏,才关掉录音,把手机放到一边。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陆泽西公寓。
他踉跄着走出电梯,往房门走去。
陆泽西和墨墨刚刚结束一个饭局,这一次,他喝了不少,但墨墨滴酒未沾。她开车将他送到楼下,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陪他上楼。两人有了那一晚酒后的肌肤*之亲后,她看起来虽如常,却始终和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刚才在车上,醉眼迷离里,他看着她的侧脸,内心里涌动出了让他自己都惊讶的异样。
他的心理医生王萃告诉他,如果有情感需求,最好及时释放,过度的隐忍,只会让他的心力交瘁。可是……如果对象是墨墨,他真的做不到……他做不到像对林子萱或者其他女人一样对墨墨,在他心里,墨墨是并肩的战友、朋友。他不想失去她。
“老陆……”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
陆泽西转头,看到一个头上包着纱布,脸上还有血迹的男人。
“我靠,毛峻!你有病啊,大半夜在这装神弄鬼!”陆泽西吓得酒醒了大半。
“先开门,进去再说。”
陆泽西一边开门,一边诧异地看着毛峻:“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毛峻一脚踏进房间,反正陆泽西的这帮朋友,进门总是不换鞋。
“晚上我住你这,不对,接下来,我都住你这……”毛峻往沙发上一靠,“我住客房啊,对了,等会儿你给我做点吃的,我还没吃晚饭呢。”
“怎么还赖上我了?你也喝多了吧?”
“你要不想做,我叫外卖。”毛峻掏手机。
“你先别叫什么外卖,我问你,你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真被人揍了?”
毛峻一指自己的脑袋:“我自己砸的,你信吗?”
陆泽西愣住了:“自残啊?”
“我妈和月月几乎每天都在吵架斗气,这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就为这个,你把自己脑袋给砸破了?毛峻,你能不能像个成年人那样解决问题啊?”
“我来你这,就是想解决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