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家干一杯!”
名义上这次是孙有道做东,他自然要负责搞活气氛。
梁国强不多话,酒量却是极宏,几杯53°的茅台酒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轮酒喝下来,孙有道脸更红了,大着舌头道:“小俊,你……你大少爷还有啥要吩咐的……”
柳俊笑道:“在座的,可都是领导,你还是向他们请教请教吧。师父,要不你再教孙主任一招?”
梁国强是个实诚人,连连摆手,笑道:“这些道道,我可不明白。”
柳俊又对陈立有道:“陈局长必定有高见的了,孙哥不是外人,你可不许藏私!”
陈立有端着酒杯,神情有些矜持,笑道:“高见是谈不上,不过呢,小孙主任眼下是副主任,虽说主持工作吧,总难免会有人盯着上头那个正主任的位置……”
柳俊笑道:“那怎么办呢?”
“关键就要看小孙主任怎么表现了。供销社说起来是个业务单位,只要小孙主任业务上有一套,比前任的老吴干得还出se,去掉那个副字不就顺理成章了?”
柳俊鼓掌道:“姜还是老的辣,陈局长果然高见。”
陈立有倚老卖老,一口一个小孙主任,孙有道嘴里不说,心里头可不舒服。听了这个话,才算是回嗔作喜,心想果然是自己人,说话不藏着掖着。
说到干业务,孙有道乃是五交化公司的经理,自觉业务水平甚高。
见他颇为自得的样子,柳俊决定再敲打他一下。五交化公司和供销社可不是一个层级的。五交化公司就是很单纯的一个企业,管着几个门市部而已。做好做坏无关大局。县供销社却管着全县的ri用百货之类物资的流通,关系到千家万户的ri常生活。整好了功劳很大,整坏了过失却也不小。简单举一个例子:比如煤油,眼下还是向阳县许多农村家户必须的照明物品,很多大队没有通电,一到晚上就靠煤油灯照明。这个煤油如果不能及时供应到各个公社的合作社和代销店,就意味着许多家庭晚上要摸黑。社员群众就要将这个责任怪到县领导也就是严玉成和柳晋才的头上,怪这两个家伙官僚主义,高高在上,不关心民生疾苦。
供销社管的就是这些玩意,一个小小的疏忽,可能会上升到政治层面来。孙有道若是得意忘形,捅出什么漏子来,他自己吃瘪尚在其次,却要连累柳衙内背个“识人不明”的恶名,往后在老爸面前说话就不灵光了。
“孙哥,前任吴主任定下的规矩,不要轻易去更改。许多东西,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贸然去改动,怕会出漏子。要想业务上有所突破,还得另辟蹊径。”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坐在我旁边的江友信慢慢咀嚼着这句话里的含义。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柳俊不免微微蹙起眉头。别看孙有道这家伙点头不迭,瞧模样就是在敷衍,并未当真将柳俊说的话当回事。料来他说要跟着柳俊混,一则看在柳俊是衙内的份上,在严玉成和柳晋才面前说得上话,是他以后官场进步的助力;二则因为柳俊年少多金,慷慨大方,每月给他不少好处。除此以外,未必当真信服。
这也难怪,要他一个三十出头的经理信服柳俊这个小屁孩,不拿出点真东西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孙哥,对于大棚蔬菜,你有什么推广计划?”
“呃,这个……大棚菜不是冬天才搞的吗?眼下正是出蔬菜的季节……”
孙有道还是有点不以为然。
“糊涂!”
柳俊很不客气地呵斥道。
满桌人就是一愣,孙有道更是神se尴尬,还略有点不服气。
“谁说大棚菜一定要冬天才能搞?当初我给唐海天书记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可是很明白地告诉他,大棚菜最大的卖点就是反季节,冬天能吃到夏天的蔬菜,chun天能吃到秋天的蔬菜,一年四季都有足够种类的新鲜蔬菜供应……怎么到你那,就变成冬天才搞的东西了?照这么说起来,你要当好这个供销社主任,还真有点悬乎呢。”
柳俊老气横秋一顿训斥,俨然就是孙有道的上级领导。同时在不经意间点了出来,这个主意是我柳俊给唐海天支的招,你别以为我仅仅只是个衙内那么简单。
这一回,连梁国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不住打量着柳俊,仿佛才认识似的,浑不似他教了一年有余的小徒弟,俨然学问高深的有识之士。
孙有道被训得焉头巴脑的,有些丧气。不过他到底是个人jing,马上摆正位置,露出虚心求教的神态,笑眯眯道:“那小俊你也给孙哥支一招?”
柳俊吃了块肉,笑道:“支招可以,今天你付账。”
孙有道愕然道:“什么话?我请客当然是我付账了……”
“得了吧!”柳俊一挥手,笑道:“你拿死工资,能有几个钱?可别一上任就贪污**,还是老规矩,我付账。朋友们凑一起,就图个痛快。”
孙有道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并不和柳俊争抢付账的权利。
“这个大棚菜,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反季节。如今宝州市和其他兄弟县,也已经跟上来了,地区一推广,没啥技术秘密可言……你要想做出名堂来,就要在反季节上多下功夫。这个方面,陈局长他们农业局的‘向阳园’公司就做得很出se,人家都已经把蜂蜜卖到十一广场去了,你怎么就不能把蔬菜卖到省城去?我就给你提个醒,具体怎么cao作,不用我再教你吧?除了大宁市,临近的洪阳市也可以考虑打进去……”
洪阳市是紧挨大宁市的一个地级市,在n省,也算是很知名的大城市。
孙有道是个聪明人,而且当了多年五交化公司的经理,该当知道抢占市场先机的重要xing。他听了柳俊一席话,停住酒杯,仔细想了一阵,露出钦佩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