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白枫站在阶下,看着座上的那个身着金龙衣袍的男人,狭长的凤目微微一挑,勾了一抹莫名的笑,道:“白枫见过皇兄,不知皇兄今日召臣弟前来,有何要事?竟还特令臣弟不许带孽龙。”
因为户三千来得晚些,是以并不知道,白枫使孽龙变作户三千的模样,然后自己做了一副不快的表情,走了进来,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阿枫自然不知,朕前些日子寻来了地界名医鬼话,他言只要阿枫愿意,可以医好阿枫的病。”白藤做了这许久的皇帝了,威严是有,野心也有,就是底气不足,因为他始终不能放心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
“哈,那他是要臣弟如何愿意呢?”白枫倒想看看,这位兄长,主事皇都这么多年,到底都增长了那些野心,也想看看他到底想要怎么对他,对于他人的冒犯,他白枫可向来是……十倍奉还的啊。
白藤倒没想到白枫回的这般干脆,顿了一顿,道:“他言道只要你愿意放下皇城一切,随他入山清净治疗的话,他可以帮你治病,等你病好了也可以自由选择出山享受荣华富贵,亦或留在山中同他同享浮世悠闲。”
这话说得好听,却也是直白,话里话外一个意思,就是要他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白枫“呵”了一声,看着白藤的眼神中有几分嘲讽,道:“皇兄真的认为臣弟需要这样做吗?只要有孽龙在身边,臣弟的伤病可是无碍的,犯不着去求那么一个自命清高的医生。”
“皇叔可莫要白费了父皇的一番苦心。”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小公主从边上走出来,由语气看来也是位骄纵的主,她看着白枫,道:“父皇为了求得鬼话的同意,可是答应了好多的东西好,还将本公主的宝珠送了出去,皇叔若是不接受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就是啊,阿枫,你可莫要费了朕的一番好意啊。”白藤同样苦劝,面上的表情好似是在面对一个别扭的孩子。
小孩子的话通常是最容易得到人的承认的,不过白枫何曾畏过人言,他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父女,嘲讽道:“所谓的一番好意便是费尽心思地将我送入深渊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鬼话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鬼话能是个怎样的人物,世人都知道。”白藤的脸色变了变,却是强笑道:“鬼话是个令人尊敬的医者,不仅一手好医术,还有仁心,每年都在特定的时间下山布施医药,这在地界是多难得的人,你可知道?”
说到后来,白藤的底气都足了,看着白枫,苦口婆心道:“阿枫你便是不想去,也不能这般污蔑人家啊。”
“污蔑?”白枫嗤笑一声,妖孽般的容貌倒多了几分人味,道:“我在地界游历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见过此人,不过你猜猜看我是在哪里见到此人的呢?我亲爱的兄长皇帝陛下。”
白藤忽然有一种危机感,不想上白枫的当,可他知道即便他不问,对方也会说的。
果然不出白藤所料,只见白枫伸手从广袖间掏出一个香囊,白枫勾着香囊在白藤眼前晃了晃,话语中是恶趣味的笑意,道:“这个是什么知道吗?”
白藤看到这个香囊的那一刻,脸就是一白,这个香囊,这个……难道,鬼话,那个人就是鬼话吗?
“哈,想必我亲爱的皇帝兄长已经认出来了吧。”带着报复的快感,白枫看着白藤难看的面色,笑道:“我在不绝渊上看到了两个人和一群小孩子,一个是兄长,另外一个便是带着冥医气息的鬼话,那群小孩子嘛……算了,不过兄长,你真的要我将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才肯将此事罢休吗?”
看起来,这场战争是白枫占了上风。
“哎哎,君渊,你知道不绝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那个看起来还算有本事的白藤面色苍白成这样,跟凡人活见鬼了一样?”夭梨看得兴致勃勃,不过心里的猫儿总拿爪子挠他,不肯让他安生,真的是十分好奇啊。
君渊看了那个香囊一眼,倒是觉得有几分眼熟,想了下,在心里回答道:“恰巧见过,那时我的是从正将我脱去剥皮,我随意瞥看,便见到一个身着黑衣戴鬼面的人压着这位皇帝陛下,不过后来好似是玩腻了,又让那一群傀儡小孩子一起压着皇帝陛下做了。”
做了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夭梨看着那白藤苍白的面色,不由也生了几分怜悯之心,不过也仅仅是怜悯他的遭遇,在他掐指一算白藤的命痕,此人虽然命运中有几次大劫,不过他也是一众人生命中的大劫……和死劫,由此看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这般对于一个男子来说,确然是太重了。”君渊淡淡的说着,却又道:“这个白藤想将白枫送给鬼话,怕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只不过不知道鬼话是毁了他的那个人罢了,这样想来,白枫倒是站在一个名正言顺的立场上。”
夭梨赞同地点点头,道:“若是待会儿白枫处于弱势,我们且去帮他一帮,也是可以的。”
君渊没有回话,而是静看局势发展,只是他没有发现,身后慢慢靠近的一道黑影。
“阿枫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啊。”白藤却是忽的神情一变,好像整个人都浸在了黑暗中,倒也多添了几分邪魅和……气势,对,帝王之气,嘴角噙一抹笑,看着白枫,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不过阿枫你的病如此不靠谱,还是一定要让鬼话先生替你看看,才行啊。”
白枫眼睛一眯,到了这地步竟还执迷不悟,然而下一刻,一个忽然出现在白藤身后的人却让白枫手一紧,瞳孔一缩,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