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知道我指的是谁,这般明知故问,莫非是有隐情的?”说了这么一句,夭梨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没有破绽,他看着夭梨,道:“那些人,那些事,你且暂当他虚无,只要你心足够坚定,不被他们影响,他们便是有再大的能为,也不能够动你分毫,而只要你在,你的师父就会没事,你重视的那些人也会没事。”
这话说的有点玄啊,夭梨想着,什么叫做心坚定就会没事,怎么样才能叫做坚定?夭梨正欲开口再问,却被对方打断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语气很平淡,说的很认真,看眼神,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又是吃饱了撑的的我的恶趣味吗?”夭梨抱头苦恼的咆哮了一句,尔后又沉静下来,是个性子娴静的仙君,好像博览群书、寡言少语,然而一开口,毁所有,道:“我且问你最后一句吧,他们有什么目的?”
这个其实问得很笼统,他答不答好像没有什么差别,可是……眼中闪过一道暗芒,道:“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你。”
“我?”夭梨疑惑着,却见对面的人一挥袖,将他打出识海,只剩下耳边的一句话。
“你打扰我甚久了。”
躺在床上,看着上头的模板,夭梨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晃了好一会儿头,才道:“你才打扰呢,你打扰我甚久了,哼!若不是你,我该睡个好觉了,哼哼哼,吃饱了撑的,哼!”
就这么一边哼,一边抱怨着,夭梨很快就睡着了,而且是睡熟了,都没有注意在什么时候有人悄悄地踏入了他的结界。
“先生,擅闯他人家苑者似乎十分失礼啊。”青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随着门缓缓地滑开,他的身形展露在偷入者的眼中,看着那个站在床边的人,道:“先生是不是该先同主人家说一声?”
这一句尾锋芒毕露,然而那人没有在意,扶了扶面上有些歪了的面具,声音带着些许的温润儒雅,道:“未同主人通报过,是吾之过,不过青君在门外听人墙角便是有礼了吗?”
“先生还是这般牙尖嘴利,不过这是我的地方,我便是在房里光明正大地听墙脚都无妨。”青君的话中带着笑意,然而面上,嘴角的弧度未曾改过半分,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个人却不怕他,往手上拔了一下,掌心摊开,一根白羽在他手心安然地躺着,将羽毛打入正在安睡的夭梨的眉心,尔后才道:“青君管得未免也太多了些,牙尖嘴利这个形容不太好,还是舌灿莲花更加适合我些。”
“本应适合的,但听你这一番话,就不适合了。”青君淡着一张脸,这么说道:“先生来此就是为了将你们的信息告知夭梨吗?我想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先生一定还有东西是要交给他的,那个东西、”
他动作一顿,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平静,道:“你竟然知道那个东西?”
有些不可思议,可以肯定就是在这天地之间,没有几人能够晓得,就算是那少数跳出命运的人也是一样,除了……那几个人,除了那些人……可是不可能,青君不该。
“也是有人告知我的,我也想不到。”面上露了一丝脆弱,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道:“都是个笑话。”
“难道不该感谢你的存在?”他这么问,其实心底最初知道这个的时候,他也很难接受,可是后来,他就想明白了,哪有什么虚实,存在便是真实,看着青君,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道:“青君,慧极必伤,其实何必想这么多?”
“没有人愿意生于谎言。”青君看着自己的手掌,摊开又握上,有一缕风吹过,他没有握住,额前的碎发因他低着头的动作遮住了眼,对方看不清晰他的神色,他道:“如果他自己知道,他应该也不会乐意的。”
闻言,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夭梨,夭梨经历的事情不少,平素的行为举止不是谦谦君子温润有礼,便是放荡不羁邪性难抑,可他的睡相却是这般的……无邪,小孩子一样不爱盖被,只喜欢将被子抱着,就像抱着一个人。
“确然,他不会乐意,可只要能与帝宫在一起,管谁呢?”
反问一句,青君无法接,因为事实如此,只要能与帝宫在一起,想是放弃什么他都愿意,站在床边的人不知何时离去了,青君的思绪却一直都缠绕在这件事上,凭着他的善心,是不是他加以引导就可以……应该可以,他也想看看,那样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