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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嗷——嗷——嗷——”
“呀——呀——呀——”
一时之间,凄厉的惨叫、尖利的哀嚎、撕心的痛哭、狂暴的怒吼、歇斯底里的狂笑突然充斥了整个空间,无数幽暗的身影从澎湃的黑气大潮中现身出来,有的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煞气逼人;有的躯体腐烂,面目全非,断肢残骨,长长的内脏拖在地上,恶臭冲天;有的身穿残缺不全的古代武士铠甲,浓郁的怨煞和死气化为黑气从铠甲缝隙中不断涌出;有的人脸狗嘴,遍体毛发,四肢着地,爬行前进,血红色的长舌几乎耷拉到地上;有的完全看不出形状,似乎是很多残肢临时拼凑而成,污浊的粘液不停地滴落;还有的虽然勉强保持了人形,但浑身上下密密麻麻蠕动着不知名的虫子,爬内爬外,噼噼剥剥的啃噬声不绝于耳。。。。。。这些还不算太夸张,更加离谱的是还有众多奇形怪状的物体,比如破旧的雨伞,缺口的茶壶,烧毁了半截的棺材,锈蚀的断刀之类。
王杨微微惊讶:“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最早起源于中国,东汉?张衡的东京赋中就有明确记载:“度朔山上有桃树,下常简阅百鬼,鬼无道理者,神荼与郁垒,持以苇索,执以饲虎。”东晋的《搜神记》?卷二中有“寿光侯者,汉章帝时人也。能劾百鬼众魅,令自缚见形。”的文字;《抱朴子》?内篇“若忽偶忘守一,而为百鬼所害。或卧而魇者,即出中庭视辅星,握固守一,鬼即去矣。”传说在盂兰盆节的夜晚,点上一百根蜡烛,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轮流讲鬼故事,讲完一个吹灭一根蜡烛,等吹完第一百根蜡烛时,便会看到百鬼夜行。
这些神鬼传说后在公元10世纪左右传入周边各国,这其中以日本吸收消化的最彻底,尤其是进入现代以后,由于动漫和轻小说的流行,日本平安时代更是成为百鬼夜行的文化象征。
鬼在日本不但指幽灵厉鬼之类,还包括山精水怪妖魔异兽以及一些低等神,而不仅仅是中国人通常所说意义上的鬼。
日本的平安时代,是一个幽暗未明、人类和妖怪共处的时代,妖怪住的地方,和人类所住的地方,其实空间上是重叠的,只是人类在白天活动,妖怪们则是在晚间出现。这样的感觉,可以在宫崎骏电影《千与千寻》中看到,白天杳无人迹的主题乐园,虽已成为荒墟,但一到了夜晚,华灯初上,妖怪们纷纷出现,饮食街,温泉乡,妖怪们出没的夜晚,过着如同人类一般的夜生活,好不热闹。那个时代里,在京都,到了夜晚来临,整条路空无一人,这时候会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妖怪,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带著狰狞的面孔,走在大路上,人称“百鬼夜行”,有的像是破掉的茶壶、锅碗瓢盆成群结队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据说亲眼目睹的人会遭受诅咒无缘无故地丧命。
这个人间与鬼蜮混杂的时代,最终随着一批批遣唐使的回归和南宋禅宗的落地开花而渐渐终结,也就是在同一时期,日本神道教开始占据统治地位;这其中不能不说有必然关联。
千百年来,对于曾经横行人间的夜行百鬼到了哪里,日本自上而下一直讳莫如深,直到八咫镜结界全开这一刻。
“贱奴敢尔?!”一声嘶哑的爆喝让王杨回过神来,放眼看去,却见龙帝陶俑的身体红芒刺眼,几近透明,一波又一波足以焚天煮海的炽热正透过他的躯体迅猛地向外扩散,极致的震怒让他面部的陶土纷纷剥落,但迅即又被澎湃的炽热恢复。
王杨这一次真的吃惊了。要知道龙帝身为九五之尊,又奉行法家严苛峻法,同时兼修五行之道和长生之法,正是帝心无情,道心无碍,世间本应该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他震怒至此。哪怕王杨之前当面骂他“不配”,也没有下死手,现在骤然见到八尺镜催动百鬼夜行,反应却如此强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妙不成?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突然爆开,爆开的音波化为汹涌的气浪滚滚而来,连不少鬼魅也被卷起抛飞。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从漫天黑气中冲出,向着王杨和龙帝猛扑过来。黑影尚未近身,一股充斥着莽荒、暴虐、凶残、秽恶气息的腥风扑面而来,让人胸闷气滞,难以呼吸。
这一刹那,王杨和龙帝同时升起一种危险的直觉。
但是一头恶鬼,怎样同时攻击身处大地和天空的两个目标呢?
黑色巨影摇身一晃,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眨眼之间变成了八道巨影,随着漆黑如墨的黑气层层剥离,八只巨大且畸形的三角蛇头从黑气中脱颖而出,灯笼般大小的赤红蛇瞳缩成两道细线,散发着烈焰般的杀意及滔天凶性,从两只蛇瞳之间开始一直到蛇身,密布着长达数米的狰狞锋锐骨刃,脸盆大小的巨大蛇鳞上流动着乌黑的色彩,犹如活物,随着蛇身的每一次扭动,一股股浓密的黑气不断从蛇鳞之间喷吐而出,邪恶、污秽、凶厉、蛮横的气息迅速弥漫,遮天蔽日,形同黑雾。
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闪过王杨的脑际:“八岐大蛇!”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龙帝也脱口而出:“九头虫!”
两人只来得及极快地对视一眼,八岐大蛇的八个蛇头已经分为两拨,分别向着两人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