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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郭琳被吓成这副模样，婠婠对她刚才跟王杨亲密接触的气总算消了点儿，也不再逗她，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警惕：“他要打败龙帝。”他，当然指的是王杨。

郭琳的眼神顿时缓和下来。

修为高深的强者，很多话根本不用说，气机就足以证明他的道心所向，哪怕郭琳并不肯定两人是敌是友，但是王杨身上那纯粹至极的战意丝毫做不了假，就如禀天地而生的神剑，锋芒所指，有我无敌，这种人是天生的战士、孤傲的强者，可以为友，可以为敌，唯独不可能臣服。

但是婠婠接下来的话就再次让她紧张起来：“所以我们要先复活龙帝。”

看着郭琳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婠婠调戏，王杨无奈地摇摇头，话说郭大小姐在人情世故上真的就是一张白纸，出来行走这么久居然才吃了一次亏，主角光环功不可没啊。再看人家阴癸派，婠婠一出世就是摧城拔寨搅动风云的大手笔，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要不是有主角光环护体，寇仲和徐子陵早死八百遍了。瞧见没有？人家这才叫代言人。

“不！绝对不能解开诅咒！”郭琳大叫道，“否则龙帝必将重返人间，唤起死亡浩劫，百姓将遭受无穷灾难。”

“看看你脚下的土地，”王杨冷笑道，“他们已经在无穷灾难中了。”

“但是，但是，”郭琳有点儿语塞，“但是在龙帝的奴役下，他们只能像奴隶一样，在暴政下挣扎，或者变成长城脚下的累累尸骨。”

王杨平静地问道：“你看到他们的眼睛没有？”

郭琳一愣。

“麻木不仁，冷漠无情，什么样的绝望才能把一个人折磨到这种地步？”王杨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沉重，“现在的事实是，做一个奴隶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郭琳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你知道他在位三十六年杀了多少人吗？覆灭六国，他杀了一百七十万，南征百越杀了二十万，北征匈奴杀了三十万，修筑长城民夫死了五十万，还有修建阿房宫和始皇陵的一百三十万人被他杀得一干二净。”

王杨冷静地反问：“但是相比春秋战国五百余年的列国征伐怎么样？你既然亲眼见证了中华两千年的盛衰兴亡，就应该知道，再怎么严苛的秩序也要比没有秩序更好；更何况秦灭六国前后，华夏的总人口并没有明显减少，还是两千万上下；与之相比，自秦之后的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是人口减半？都说龙帝残暴好杀，但哪一本史书说过他屠戮功臣？哪一道命令违反了他自己颁布的大秦律？”

说到这里，王杨突然笑了笑：“当然，他违背诺言杀了你父亲，不过你母亲不也早就在传授给他的功法里暗藏诅咒了吗？”

郭琳怒声道：“人君者，一言九鼎，出尔反尔，是无德也，帝王无德，何以君临天下？”

王杨失笑道：“以私德臧否人君，何其狭隘？李世民弑兄杀弟，成就贞观之治，开创大唐盛世；朱元璋屠戮功臣，推行特务政治，却被公认为千年来得帝位之正莫过于他；政治人物的功能并不仅仅是道德的楷模，而是政策的制定者、法度的执行者和国家的领导者兼而有之，甚至更重要。政治人物的道德水准虽然的确关联着他的政治水平和素质，但只要私德与公心分明，私德有瑕又如何？龙帝如果真的一味好杀残暴无能，怎么一统天下？又怎么能让后世那么多帝王延续他所创立的封建体制？”

停了一下，王杨慨然道：“即使抛开这些，仅仅一条，就足以抵消他所有的暴虐和杀戮，让龙帝名垂青史而无愧。”

郭琳愤怒地问道：“什么？”

王杨一字一句地回答：“车同轨，书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