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凝视着这最后一帧画面,想着这应该是儿子第一次从正眼看世界的时候。而这一刻,却是宝宝远在他乡,在没有父亲的注目和帮助下自己独立完成的。他的眼睛有些酸楚,喉咙有些发紧。如果不是这个资料带,他有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出生时的模样,永远都不知道儿子是怎样学会的翻身。对着儿子那黑亮纯净的眼睛,他的眼圈红了……
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又将影像重新倒回,对身边的表哥说道:“表哥,这盘资料带中,怎没有小夏?”
表哥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他听关昊这样问他,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你说什么?”
关昊又重复了一遍,他知道表哥走神了,不然这么安静的夜晚,表哥不可能听不清自己的问话。
“哦,你说这个呀?”表哥又重新抽出一支烟,关昊为他点着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小关,现在想来,小夏给宝宝录这些资料,是有意的,并不单纯是为了记录宝宝的成长。她是有意给你录的。有好几次我说给她和宝宝录在一起,她都拒绝了。”说到这里,表哥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关昊的跟前,说:“她是有意不让你看到她。”
关昊哈哈的笑出了声,他站起身,抹了一下眼睛里的湿润,说道:“表哥,咱俩喝一杯?”
表哥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哦,那可不行,我没有半夜喝酒的习惯,明天还要去督城看舅舅和舅妈呢?”
“没事的表哥,明天去不了可以后天去。”说着话,他已经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在寻找着下酒菜。
表哥站了起来,也来到了厨房,说道:“小关,你的胃不好,半夜喝酒伤身体。”
关昊笑笑,没有说话,而是从冰箱拿出了半截火腿肠。表哥看出他的确想喝一点,就也在厨房搜索着可以下酒的菜。他看见了旁边一袋五香花生米。这是白天吃剩下的。表哥从小在督城长大,喜欢吃北方用炒砂炒制出的五香花生米,又香又脆,有一种淬火的味道。但是现在的北京很少能够买到这样人工炒制的五香花生米了,大多都是炒炉里炒出来的,已经没有小时候的味道了。
他随手拿了一个空盘,倒出一部分五香花生米,说道:“小关呀,我看有这个就足够了。”
关昊点点头,他正拿着半截火腿肠琢磨着。表哥说道:“别告诉我你不会切?”
关昊笑了,他说:“我是在琢磨怎么切?”
表哥笑了,说道:“在你头切之前我可以给你提个要求吗?”
“可以。”关昊看了一眼表哥说道。
“你先去洗手。”
关昊一听,又笑了,说道:“是啊,我总是这样要求宝宝,饭前洗手,怎么轮到自己下厨房就忘了呢?表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少来这套。”表哥端着那盘花生米就走了出去。
关昊拧开水龙头,洗完手后,又开始研究那半截火腿肠。比划了半天他说道:“表哥,咱们喝白酒还是红酒?”
表哥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还在打量着那半截火腿肠,就在客厅答道:“这和你切火腿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喝白酒,我就可以切的随意一些,喝红酒,我的刀功就要讲究一些。”
表哥笑了,故意给关昊增加难度,说道:“喝红酒吧。”
“您不是不喜欢喝红酒吗?”
“但是我对你的刀功产生了好奇。”
“呵呵。”关昊笑了,他围上围裙,找出案板。但是对着刀架上各种大小不等的菜刀,他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哪把刀是切熟食用的。想了半天,就抽出其中的一把,放到水龙头下反复冲洗了半天,才开始准备切火腿肠。
这时,夏霁菡从楼上下来了,她跟表哥摆摆手,悄悄的来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关昊。
只见他腰里系着围裙,慢慢的但是极其认真的切着火腿肠。他切得并不娴熟,甚至有些笨拙,速度也不快,甚至每一刀下去后都有些小心和迟疑。可是,此时在夏霁菡的眼里,关昊却俨然有着世界名厨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