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右”黑虎军队长用训练时一样平稳口气开始下令这条命令,他们在训练时已经下达了几百遍了,在先前的战斗中,他们也已经领略了这个命令带给他们的胜利。
怒吼着逼上来的官军死死盯住面前的贼军,冲着那些陌生冰冷的脸庞发出狰狞的笑容,用力把圆盾顶在身前然后全神贯注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尖。一步步踏上前来的时候他们全身每条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做出最迅的格挡和劈杀。
“杀。”
随着腰鼓的一响,每个后官兵都看见身前的贼军不管不顾地转过半个身子把侧面留给了自己,不少紧盯着枪尖的官军士兵目光还被移动的目标带向身体的左侧。
“杀!”
黑虎军的士兵像以往操练的一样同时发出呐喊声,每个人都全力刺出手中的长枪,三百杆扎枪枪同时如闪电一般地伸出,大部分都深深插入敌兵握刀而防卫虚弱的右肋,个别右手持盾的官军则直接被长枪刺入脸颊或眼眶……
惨痛的呼声顿时响彻了大地,但没有人去看自己的战果,即便是一枪刺空的也没有然理会,经过训练的黑虎军枪兵几乎同时熟练地转动了一下枪杆猛地力抽出。无数条血箭追逐着凶器喷撒在空中化作千万滴形态各异的血雨或无力地洒落在地或飞溅得凶手满身满脸。
黑虎军士兵没有人去擦拭,第一排如同训练时一样不出任何声音地平端着长枪人人都恢复了突刺的姿态。
没有刀戈交锋的轰鸣只有金枪入肉的闷响;没有热血厮杀的喊叫只有宰鸡一样的杀戮。
二百多官军不是内脏被搅碎就是头部被刺穿,很多人不等倒地就已经气绝身亡,更多的人也就是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就死去了,前排几个侥幸的官军还没在震惊中缓过劲来,就被背后的同袍被动的推上几步。
又一声腰鼓,又一声喊杀,在官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毒蛇一样的扎枪再次刺出,刚刚填补上缺口的官军再次被扎枪放到一片。
“杀”第三队扎枪再次在官军目瞪口呆中突刺而出,又是一阵血雨飞溅,那闪亮的扎枪已经变得血红,那飞扬的红缨已经有血水淋漓流下。
“杀。”第一排已经调整好了角度,再次上步刺出,但这次上步,已经踩上了地上的尸体,但没有人往地上看一眼,他们的眼睛只盯着他们对面开始变得面色惨白的敌人。
倒地的几乎没有几个能活过几呼吸的,那些盔甲并不完备,盾牌并不齐全的签丁卫所军户,在这样如刺猬与车轮一样的扎枪面前,就如同纸糊的草人一般,一枪命中,一枪毙命。
那个副将一见,当时嗔目欲裂,对着身边仅存的两个亲兵大喊一声:“掩护我。”说罢,晃动着盾牌,趁着贼人扎枪交换的瞬间,奋身扑进扎枪阵中。
一杆扎枪狠狠的扎在他的盾牌之上,那巨大的力量让他的盾牌一晃,在左肋露出一丝空隙,那副将当时亡魂皆冒,心中大喊,我命休矣,但是,没有扎枪在这难得的破绽里扎入,对面的杆子似乎就不知道这瞬间的机会就会要了他一个堂堂大明副将的性命,第二排扎枪视若无睹的按照原先千百便训练的习惯,大喊一声,扎枪继续平平刺出,又一杆扎枪刺在他的盾牌上,那巨大的力量让本来奋力扑进的副将不由倒退了一步。
“死人吗,为什么不掩护我?”副将头也不回,对身边两个亲兵怒声大喊。
身边除了哀嚎怒骂与喊杀之外,没有自己熟悉的呼应声,在盾牌再次被一杆扎枪刺中,自己再次被推着倒退一步的时候,他看到脚下层层叠叠的死尸里,两个他熟悉的身影,就那么挣扎几下再也不动,那是他朝夕相处的亲兵的尸体。
他怒了,真的暴怒了,浑身的热血再次冲上头顶,在所有签丁官军的惊愕里,再次挺动盾牌,奋不顾身的扑向枪阵。
还是一下大力的突刺顶在盾牌上,止住了他疯虎一样的身子,又一下突刺再次将他推回了自己阵中,第三次突刺,将他推到了阵里,伴随着他的倒退,是身边如割麦子一样哀嚎扑倒的同伴,在他步步倒退的路上,又是成成叠叠的尸体。
挡住了第四次突刺,在身后的人墙帮助下,他退无可退,站稳了身形,趁着这个机会,他挥刀砍出,一杆扎枪闪电般刺来的时候,他砍中了那扎枪,一阵金铁交鸣声赤耳的响起,在这冲天的喊杀声中,听起来格外的响亮,他心中一喜,趁着这个机会,他想扑进那被自己打开的缺口,但这只是他在想,当他冲上去的时候,一杆扎枪早就填补在了那个缺口上,自己就好像飞蛾一样在扑向那火焰一般的扎枪,红缨。
留给他的只有退,一退再退。
副将真的抓狂了,自己的武勇在标营里被称万人敌,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但是,面对的不是上将军,只是一个个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的小贼,却被他们那一下下坚定但简单的突刺逼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这是为什么?
当时的军队,两军相接,其实还是凭借个人武勇厮杀,士兵还是本能地要攻击最靠近自己、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但在真正的黑虎军抛弃单兵厮杀,个人勇武的时候,配合、组织、纪律把全军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只靠单兵战力,军队,这人类历史上杀人如麻的战争机器终于也追随吕世跨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