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近些曰子以来,飞轮船的名头在刘老香海盗团内部可是很响亮的,对这种快船的讨论的热烈程度,并不在宝船传说之下。此时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这船,海盗们的眼神都有些发直,直到对面传来一声断喝,这才回过神来。
“在下宋隐之,乃是广东顺德人士,曾拜在大儒陈德庸门下……”宋三一时有些彷徨,下意识的将当年读书时的套路拿出来了,“……此番前来,是代表刘家船队,特来迎接王师驾临的。”
“呦,真是奇了,海盗窝里还冒出个读书人来……”对面喊话那人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转过头,扬声招呼道:“阮校尉,你不是说你对这里很熟么,过来认认人。”
“啥?读书人?待俺瞅瞅……”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随后,说话的人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一张望间,便哈哈大笑起来:“哈,这不是宋三吗?还刘家船队,你就说刘老香派你来的不就结了?原来你还是个读书人,那从前还真是失敬了。”
“阮四!是你?”宋三这一惊吃的可不小。不过他转念一想,此事倒也不足为奇,许家被收编,本就是之前的猜测之一。现在在这里看到这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清楚的知道,王师对海盗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了。
“可不就是我么,哈,俺现在也是校尉了,皇家水师的校尉,怎么样,威风吧?哈哈。”阮四咧着大嘴乐上了,大有考取了功名,衣锦还乡的架势。
“恭喜阮兄……”宋三有些茫然,也有些鄙夷,还有些欣慰。
皇家水师这个名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这绝对是个新鲜称呼,以至于,他完全搞不清楚,这支水师到底隶属哪个衙门。隶属于皇家?废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隶属皇家算是怎么一回事?
鄙夷的则是阮四的小人得志,水师校尉?那不就是一个军户吗?那是贱藉,有啥好得意的?自己想的可是归民籍,比当兵的难度可要大得多了,理想也高尚多了。
至于欣慰,无非就是阮四这样,杀人越货不知凡几的白痴,都能受招安,他宋隐之好歹是个读书人,多少能受点优待吧?
象是听见了宋隐之的心思似的,阮四怪眼一翻,话锋一转,突然质问道:“不过宋三,你刚才说的话,可不怎么实诚啊。”
“怎敢,怎敢,在下确实诚心恭喜阮兄弃暗投明,心实向往,又怎有不敬之处……”
“谁说这个了,敬不敬的,你也得等俺当上提督再说,一个校尉算什么?”阮四不屑的摇摇头,盯着宋隐之的眼睛说道:“俺说的是前面那些,听说这些曰子,刘老香很活跃啊?又是设伏,又是拦截阻击的,这叫迎接?那还真是挺热烈的。”
“不敢,在下只是……”宋隐之头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说的只是套话,本来以为面对的是王师,可谁想到是同行,这不是秀才遇兵,有理说不清么?
“行了,让你认认人,谁让你审案了,回去掌你的舵去,想接待使者,等你当上提督再说。”
没等宋隐之想出解释的办法,阮四便被人一巴掌拍开一边,先前说话那人扬声道:“你就是使者是吧?行了,你一个人过来,跟我去见总督大人,其他人在这里等着,别乱动,知道了吗?”
“是,大人。”宋隐之等人齐声应道,心里都是长长的吁了口气。
飞轮船是小船不假,不过宋隐之他们坐的却是舢板,甲板高度差了不少,所以只能放下根绳子,让他顺着爬了上去。
上了船,宋隐之目不斜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引起麻烦,可饶是如此,甲板上的霹雳炮太过显眼,他还是看了个分明。猜到这东西应该就是泥鳅遇见过的那个利器了,他的好奇心也是高涨,尽管一直提醒自己要谨慎,可他还是偷偷瞄了几眼。
“怎么样,没见过吧?这可是好东西。”他自己吓自己,所以,当耳边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时,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