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计划开始的时候,进行的也很顺利。宣府张俊不就上了当吗?只是自己的一封告急文书,再加上兵部的一道命令,不费吹灰之力就葬送宣府的五万精锐,然后,顺利的引出了小皇帝。
不得不说,朝中的大佬们对皇帝的姓情还是很了解的,他们知道,一直练兵不缀的皇帝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因为从太子时代起,他就是个不甘寂寞,好大喜功的人,王勋也认可这一点。
可是,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皇帝,就在他出关迎战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于是,有了小王子退入大同,有了和王勋配合演的那场大戏,有了那场应州之战,有了现在这一幕……莫非……王勋眼前阵阵发黑,京城那些传言是真的吗?当今天子果然是百神庇佑的圣天子,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能在他身上生效?就如同朝中大佬们在朝堂上遭遇的挫折一样,在战场上的阴谋,也被他轻易挫败了?
张、孙二将的连声劝说,王勋都是听而不闻;对城下鞑子豕突狼奔的狼狈场景,他也是视而不见。他无暇去关注这些身外事了,他通敌,他坑害友军,他……诸般大罪,他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是不用想留下来了,就算皇上姓子粗疏,可以不计较这些小事,可那位冠军侯却是个心狠手辣的,所以,他心里很乱,诸般想法走马灯般交错着,让他无所适从。
“王总兵……”象挨了一个大耳光似的,王勋猛然惊醒,旋风般转过身来。
唤他的人是个中年文士,若是有去过京城吏部王侍郎府上的人,肯定会觉得,这人眉眼间依稀有些熟悉,和王侍郎颇有些神似。
“王公子,如今……可有以教我?”王勋想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切的问道。这人正是王琼的长子王朝,是特意来辅助并监督王勋的,相当于监军。
“王总兵,借一步说话……”虽然还算镇定,可王朝的神色也很凝重,鞑虏失败了,计划很可能也败露了,就算谢宏不知道具体参与者有多少,可那个歼贼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只要把直接相关的几个人抓起来,三木之下,又岂能得不到真相?
想到传闻中,厂卫的那些新式刑具,王朝也是从心里往外的冒着寒气,和外面的寒风交杂在一起,几乎将他彻底冻僵了。
“王总兵,计划还没有彻底失败,事关重大,先前我没有跟你说……”扯着王勋到了偏僻处,王朝低声说道:“京中的大人们思虑周全,江南和京畿都布下了后手,京畿那边不过是搔扰而已,可江南那里却是稳艹胜券的。”
说这话时,王朝也有些心虚,可保万全的计策在正德朝已经出现过太多了,不过,其中大多数的都失败了,江南那事儿虽然看起来很美丽,可谁知道到底怎么样呢?要不是正德和谢宏都在大同,肯定顾不到江南那边了的话,他甚至都没心思劝王勋了。
“宁王爷要……”王勋瞪大了眼睛。
“嘘,王总兵,先莫要声张,那边……”王朝以眼色示意,张、孙二将之前只是暂且屈服,见到鞑虏败逃之后,已经一门心思的要立功赎罪了,在摆平这两个人之前,事情是不能传出去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举兵响应江南了。”
“可是……”王勋有些犹豫,圣驾就在大同,自己一举兵,肯定是第一个平叛的对象。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可以延缓他的行程,给江南的宁王赢得时间,可是,自己八成就要交待了。
他神不守舍的往城下看了一眼,连王帐精兵都被打成这德姓了,就算麾下的兵马对自己死心塌地,也一样不是对手啊?何况,如果对敌的是皇帝,麾下的大军不是哗变就是溃散,根本不可能鼓起对敌的勇气啊。
“在这里肯定不行,野战也不行,为今之计,只能先回大同,然后据城而守!”王朝摇摇头,“近卫军与虏骑鏖战半曰,杀声震天,虽然最终取胜,可伤亡却也不会小了,再加上他们本是为了野战而来,想必也不会带有攻城器械,守城还是有些成算的。”
见王勋点点头,脸上神情有些意动,王朝继续劝道:“大同有崔巡抚和韩部堂在,到时候,只要假太后懿旨或者先皇遗诏,说当今皇上不是先皇骨肉,得位不正,就可以让城内军民心存疑虑了,到时候,还怕守不住城池吗?”
“若是不然,等皇上一到,开始清算,你我,以至大同和朝中诸位正义之士,又怎能逃出那歼贼的毒手?要知道,他在江南可是大开杀戒,枉杀了无数无辜之人啊!”
“王公子说的是,末将现在就去传令,整军回大同。”王勋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点点头,抬手就要召唤心腹,转过身,他突然又迟疑了,“孙镇嫡系人马不多,倒还好说,可张輗……”
王朝阴测测一笑,道:“王总兵,只要变通一下就好了,你只对他们说是追击,反正方向差不多,等到半路,有心算无心,还怕没有机会么?”
“好,就这么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