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应了侯爷的那句话:术业有专攻,不服不行。
物质、精神、甚至欲望都得到了相当的满足,京城百姓也都觉得曰子越过越有滋味了,越来越有奔头了,整个京城都荡漾着一种朝气蓬勃的气氛。人人都抬头挺胸的往前看,盼望着明天会更好。
倒是有些老人们喜欢回顾过去,可偶尔回想之时,他们却都发现,从前的时光竟然已经模糊,恍惚间只觉千篇一律,细节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印象里最深刻的,就只有正德元年开始的这些变化了。
不过也没人在意,反正曰子是变得更好,又不是更差,想那么多陈年旧事有什么用呢?现在这才是盛世气象,曰子也是弥足珍贵,只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当然,无论什么样的政策,什么样的生活,总是有满意的人,也有不满意的人,居城皆欢的京城中,也有不少不和谐的因素。那些朱门大户的深深庭院中,就一直被阴郁的气氛所笼罩,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重,让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透不过气来。
“全卿,天津又或辽东,还是没有消息么?”王鏊眉宇深锁。
对于这种漫长的等待,他实在厌倦透了,因为这感觉总是让他想起去年的那一幕,也就是辽东雹灾的时候,当时,欢欣鼓舞过后,也是同样漫长,也同样让人心悸的等待,最后,却是那么一个让人心碎的结果,同样的经历,他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阁老,以下官之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您想想,事情发生在旅顺,是那歼贼经营时间最长的地方,若是他们想保守消息,那消息就肯定传不出来。”
在阎仲宇升任兵部左侍郎之后,陆完是士党打入兵部的又一根钉子,这人向来以精通兵事而著称,又是苏州同乡,即便是在心忧如焚的情况下,对他的话,王鏊却依然能听得进去。
“天津的乱政,三边的倒行逆施,以及京城的局势,靠的都是那歼贼的银威在支撑,一旦败绩传出,那他的根基也就没了,这一切必然会轰然而倒,试问,那歼贼又怎能任消息散布出来呢?”
陆完长叹道:“唉,只是可惜了,却是功亏一篑,让那歼贼逃脱了一劫。”
他的分析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要是旅顺真的被攻陷,谢宏肯定是要先封锁消息,然后再想办法补救的。玉儿报信的时候,他也正是这么做的,不是要隐瞒败绩,而是怕引起恐慌。
“而行此非常之事,就算立下了盖世奇功,却也不能大张旗鼓,终归是违背了朝廷的法纪,未免会令后人曲解,也只能等船队回返江南,待江南诸同道善后之后,才好往京城报信,阁老就莫要太过心焦了。”
善后,是一个复杂的动作,包括了杀人灭口,栽赃嫁祸,颠倒黑白,以及分赃等等一系列举动。只有等到这些都料理完了之后,才能公布消息,说旅顺开海,致使海盗丛生,这些盗匪觊觎皇港繁华,因此勾结倭寇入侵云云。
然后残匪逃到福建,被福建水师联合广东水师一鼓击破,首恶许氏兄弟当场伏诛,余部逃散,一场大功到手,心腹大患也就此消失无踪,正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也同样会耗时良久,要知道,许氏兄弟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所以,尽管王鏊、陆完都知道,海战应该会在七月发生,可等到消息传来,至少也得九月以后,毕竟这时代没有无线电,信鸽在海上也没海鸥好使。
“这些老夫也知道,可不知怎地,总是有些担心,全卿,你说,辽东即便要封锁消息,也不可能不给皇上传信吧?可宫里却一直没有动静,除了早朝皇上来的少了之外,连一点异常都没有,老夫又岂能不忧?”
暴风雨前越平静,风雨来的时候就越吓人,旅顺遭劫,虽然有种种推托之词,可谢宏和正德不会不知道敌人是谁,以这两个人的姓子,要是报复起来……做的时候豪情万丈,可想到要面临报复,王鏊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阁老放心,宁王素来贤德,一直都在说,很向往弘治年间的盛世气象,若是能……他一定会效圣天子之法的,他那边如今已经有了些准备,若是再得江南同道的鼎力相助,想必……再说,北边也差不多有动静了,下官之前已经行文宣府,事情必无差错。”
陆完的声音越来越低,内容却越来越震撼,态度也越来越认真。
“阁老,李大学士让小人传个口信,宫中有旨,皇上明天会临朝。”正这时,外面突然有人通禀,这消息让二人面面相觑,脸上茫然,心下却惊,难道是皇上打算清算报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