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哥,不要跟他们多说,咱们跟他们拼了,然后回天津找侯爷做主!”伍文才甩开几个被吓发呆的同伴,从车上卸下一根横杆,怒吼一声站到了前面。
“天津!他们是从天津来的!”
“你听见了吗,他说侯爷,莫非是那位……”
“肯定是,年前那会儿,天津闹出那么大动静,不是那位又能是哪个?”
“这下苏扒皮遇到克星了吧?他也就有能耐欺负咱们良善百姓,遇到狠角色,他还敢炸刺?”
一语惊起千层浪,尽管士林曾经四下宣传谢宏的恶行,可他们认为大逆不道的事情,却都是些离百姓很遥远的东西,无法激起任何义愤。
反倒是辽东祭天那件事更深入人心,士大夫们的捧杀之计没起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是在民间,又给谢宏添了不少好名声。
“哼,拼了,就凭你们?”这次百姓议论的声音大了不少,苏谡也听在耳中,他狞笑一声,厉喝道:“有人意图谋反,刀出鞘,弓上弦,有胆敢反抗者,立杀无赦!”
“遵命。”这一次应和声更响,范围也更广,除了城下军兵都拔刀出鞘,举枪相对之外,城楼上也探出了十几个弓箭手的身影。
保定的兵马很少艹练,举刀擎枪的人算不上勇武,弓箭手用的也不是什么强弓,要是让他们去对付鞑子,肯定是一触即溃的局面。不过,他们原本也不是对付外敌的,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做士人们的走狗,压榨百姓,这一套东西他们熟练得很。
面对手无寸铁的商人,他们杀气腾腾,仿佛下山的猛虎,又仿佛出海的蛟龙,这叫一个气势如虹,若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那一路精兵呢。
“王法?哼,在保定,本官就是王法,动手!”苏谡冷笑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活生生的人?经常搞得别人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因此这种事他也见得多了,逼到那种境地,再顺服的百姓也可能会拼命。
但是,这种反抗是微不足道的,面对全副武装的军卒,他们的怒吼最多也不过像是丢进池塘的小石头子,除了激起一圈涟漪之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哼,要怨,就怨你们命不好吧。谁让你们没有生在世家,谁让你们昏了头,居然跑去天津,求那个歼佞的庇护?
“丧尽天良的狗官……”伍文才被同伴死死的扯着,脸上青筋直冒,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他敢踏前一步,对面的武器就会毫不留情的斩击过来,让他身首异处。
可他还是不忿,凭什么啊?明明已经有了天津的善政,那些士大夫们也一直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仁政,但是,就是没人效法,甚至还有抵触。要不然的话,对付自己这些商人,苏扒皮又何须这般处心积虑?
“狗官?哼,几千年来,王法都是掌握在你口中的狗官手里,哈哈。”苏谡嘲弄的笑道:“这么大人了,居然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居然还敢出来行商,你还不懂吗?王法就是本官这样的人订下的,本官就是王法!”
“你这狗官居然敢自称王法?真是大逆不道!”苏谡笑声未绝,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清喝。
“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骂本官?”笑声嘎然而止,苏谡恶狠狠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吼起来。
“锦衣卫千户严忠在此,苏推官,你又待如何?”人群左右一分,一行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就算严忠不报家门,他们的装扮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绣春刀,飞鱼服,来的正是锦衣卫。
“严忠?你是哪里来的?高千户呢?”苏谡大吃一惊。
保定也有锦衣卫千户所,包括千户高翔在内,那些番子也多半都是祸害,尤其是和地方官员勾结在一起之后,番子们为祸之烈,虽然比不上苏谡,可比起兵马司来,却不遑多让。
但是,来的这些番子中,大部分都是生面孔,那几个苏谡认识的,对他投过去的质询的眼神也是视而不见,都是紧紧的绷着脸,眼见来意不善。
手按刀柄,严忠傲然说道:“高翔枉法渎职,为祸地方,已经被革职拿办了。奉皇上谕旨,从今以后,保定的锦衣卫就由本官调度,本官的职责就是还保定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