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兵悍将啊!
温和明白这些人脸上的傲气从何而来,他曾经也见过,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感慨不已,原本以为只有在那些久离沙场,并且战无不胜的老兵身上才能看到的气质,竟然出现在了一群少年身上,确是让人不得不叹服啊。
“温兄,冯兄弟,来的何以如此之迟,让俺好等。”一阵大笑声打断了温和的感叹,他抬头一看,正见大门内走出一人,乍看便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他不由失声道:“祖大焕……祖兄弟?”
“正是小弟,当年在山海关见过一面,不想温兄竟然还记得小弟,温兄果真不愧为文武全才的儒将啊。”祖大焕一身戎装,精神焕发,向守门军士点头示意后,便上前挽了二人,笑道:“小弟先来一步,正好为两位大哥介绍一番。”
“有劳了……”虽然不太熟,可多少也算是个故人,而且据温和所知,对方的遭遇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此时相见,倒也有些亲切。
“祖兄弟,皇上莫非也在其中?”
进了西苑,校场中的形势温和也看得更加清楚了,正如他之前猜测的一样,烟尘下,的确有大队人马在演练阵型,前进后退,无不法度森严,数千人纵横往来,却只是鸦雀无声。
“平时常在,不过今天不赶巧,皇上有政事在身,圣驾正在校舍里面接见琉球使臣呢。”祖大焕初来的时候也被震撼得不轻,所以,他也理解温、冯二人的心情,笑着解释道。
“在校舍接见使者?”温和愣了一下,接见藩国使臣,不是应该在太和殿吗?而且应该在朝会上接见才对吗?怎么跑到学院的校舍来了?
“这个啊……”祖大焕抓了抓头皮,也不知如何解释,“反正等到了之后,二位兄长一见便知究里。”
“那也好。”从到了西安门开始,温和心里就充满了疑惑,不过看到祖大焕的模样,他倒也安心了不少,这人既然都能如此适应,那自己应该也不难。
“祖兄弟,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问……”
“无妨,温兄,别看圣驾常驻于此,可这学院中顾忌甚少,就算是对朝政有何不满,都可以一吐为快,有事你只管开口便是。”
“呃……”温和又是一滞,京城果然是不一样了,古怪之处多的不得了,当兵的居然还可以议论朝政?在弘治年那会儿,要是谁敢在军中说这种话,还不被冠上几项大罪,直接被拉出去行了军法啊?
“这些兵……都是皇上亲自艹练出来的?还是说另有高人指点?”不过,听得如此,温和倒是放宽了心思,本来有些迟疑,这会儿也坦然问了出来。
“都是皇上亲自艹练的。”祖大焕的答复很干脆,见温和脸上还有狐疑之色,他又解释道:“初成军那会儿,侯爷虽然也在京城,可却没插手这方面的事儿,后来他去了辽东,就更不可能管到京城这边了。”
“果然如此的话,在军旅之道上,皇上确是天赋异秉啊!”再往校场中看了一眼,温和突然话锋一转,疑虑道:“可是,皇上既然能练出从前的三千近卫,几万人想必也不在话下……这样一来,我等岂不是派不上用场了?”
“小弟初来之时,也有这担忧,担心就此被闲置于此……”祖大焕说的是实话,在金州的时候,他觉得能捡条命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哪里还会想到什么功名利禄?
“可事实并非如此,皇上虽然聪颖,练兵对阵多有无师自通的先例,不过,行军布阵的细节,却也不是单凭天赋好就能领悟的,所以我等还是有用武之地的,皇上对我等也颇为器重。”
一番话说得温和连连点头,行军打仗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也有不少学问在。比如行军就是个大问题,如何寻找道路,如何探查地形,何处可扎营,何处可列阵,这些细节问题,不经历过的话,是不可能无中生有的领悟出来的。
冯澄的心思比较宽,听了这话,更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这方面,我等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学院中的教习学生都住在兵营,两位兄台可有什么不便?”
“没有,当然没有。”
“那就好,这里就是了。”祖大焕引着众人到了一处营房,将位置指点清楚后,笑道:“营房交给几位小兄弟整理便是,两位先随我去见驾罢。”
“见驾?皇上不是在接见使臣吗?”
“这个,小弟就不知道了,若是校长在的话,新来的教习都要去见校长,这是学院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至于使臣,咱们等等就是了呗。”
外面的几间学院,见教习的都是唐伯虎、王守仁这样的副校长,不过进宫的话,那就得见正校长正德了,祖大焕来的时候就是如此,为此他还大大的惊喜过一番。
“既然是规矩,那自然应当如此。”温、冯二人整整衣冠,跟在了祖大焕身后。
西苑的校舍,其实就是从前的豹房,正德手下的兵越来越多,再加上军事学院,西苑也是曰显拥挤,不得已,正德也只能住回了紫禁城,把原来的寝宫贡献了出来。
豹房是去年夏天盖的,虽然不如紫禁城内其他宫殿那般富丽堂皇,可倒也不显简陋,尤其是门前广场上竖着的黄龙旗,更是给其添了一分威武霸气。
“在这里接见使者,倒也不堕我大明的威风……”到了门前,祖大焕入内通报,温和二人环顾一周,也很是赞叹。
“温大哥,你看那边……那个探头探脑的似乎是刘公公啊。”冯澄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他没有附和温和的话,指点着一处阴暗的角落说道。
“哪个刘公公?莫非是刘瑾?”温和低声问道。
“可不就是他,你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要干好事,冯澄话没说完,可意思却传达到了,两人都是疑惑,按说这家伙也是圣驾旁边的近人,怎么突然搞出这番鬼祟的模样,莫非有什么阴谋?
“二位兄台,皇上召见,请随小弟进去吧。”
没等两人想个清楚,祖大焕便满面春风的转了回来,说的话更是牢牢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等他们欣喜过后,转头再看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刘瑾已经从那个角落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只有那里的阴暗依然如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