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弟,咱家也不知道,只知道跟朝会有关。”谷胖子摇摇头,他跟谢宏私下里攀了些交情,所以没人的时候,他也换了称呼。
“那……”谢宏翻了个白眼,啥都不知道你还这么急?
“谢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谷大用撮着牙花子说道:“朝会结束,万岁爷出来的时候那脸色,啧啧,老哥从小看着万岁爷长大,从来都没见他发过那么大脾气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也都只有老弟你才能让万岁爷泻了这火儿了。”
胖子看向谢宏时,眼中冒着亮光,嘴里也是啧啧有声的羡慕不已。
哥就是让人泻火用的?谢宏瞪了胖子一眼,好歹也是个青史留名的,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呢?要说咱心理工作做得好才对么。
谷大用不知情,谢宏只好憋着满肚子好奇,跟胖子大眼瞪小眼了。也不知那个驾车的宦官心急还是被江彬吓的,马车一路跑的极快,不多时就到了皇宫。
“没有防震系统的马车就是不行……”京城内的道路很平整,可终究还是青石铺成的道路,跟后世的柏油马路是没法比的,这一路跑的太急,谢宏也被颠得有些头晕。
一边吐着槽,一边下了马车,抬眼一看,谢宏不由一愣,这是什么地方?前世他也来过燕京,也逛过故宫,当时走的自然是带售票口的大门,气势恢宏自不待言。可现在的这个所在么……红墙内,可以看见屋宇连绵,画壁飞檐,确实是皇宫没错,可这里明显是皇宫的一个角落,嗯,看起来很偏僻的样子,谢宏狐疑的看了一眼谷胖子,这个靠不住的家伙不会叛变了,打算暗算我吧?
“谢大人,咱们快点去见万岁爷吧。”胖子身上肉多,明显比谢宏抗震,下了马车又是连声催促谢宏。
“这里不是正门吧?”谢宏起了疑心,自然不肯轻易就范。
“正门?”谷大用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谢大人你说的不会是午门吧?那里是万岁爷和大臣们走的,跟咱们这些人可没什么关系,咱们这样的近侍,当然是要走偏门了。”说着,胖子指了指前面,谢宏抬眼一看,确实有一座小门。
哥行了一辈子正道,结果今天沦落到要跟太监成一伙儿的了,还要走偏门,瞅瞅那个小门,再看看胖子的笑脸,谢宏很郁闷,这还不算,还得了个第一弄臣的名头在身上,哥可真冤哪。
既然是规矩,那就不是阴谋了,安排了江彬,谢宏就随着谷大用入宫去了。
别看谷胖子在谢宏面前卑躬屈膝的,可他在皇宫里还是很有地位的,至少偏门处的那几个守卫对胖子就尊敬巴结的很。往乾清宫的路上,遇见的宫女宦官也都是低头让路,说是八面威风也不为过。
谷大用有这样的威风,旁人看见他侧着身子给谢宏引路,那自然也是惊异,待两人走过身旁,都是议论纷纷。
“这个少年是谁?居然能让谷公公这么敬重。”
“听谷公公称呼他谢大人,又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莫不是谢大学士的亲眷么?否则怎么会有这等威仪?”
“哈,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让王公公切齿痛骂,让朝中大臣们恨之入骨的那个谢宏!你们不知道么?京城都传遍了,还有个大号的,威风得紧,叫:大明第一弄臣!”
“是他啊。”众人都是恍然,啧啧赞叹着,“难怪呢,若不是长得这么俊俏,哪能那么得宠啊?做弄臣都能做成第一,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倒是不大,可谢宏和谷大用耳力却是不错,都听在了耳中。谷大用先是回头狠狠瞪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一眼,然后对谢宏陪笑道:“都是些没规矩的,等回头咱家再狠狠收拾他们,谢大人莫要往心里去。”
谢宏微笑着点点头,半点不见羞恼之色,谷大用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原来他还以为谢宏不过是跟正德年岁相近,所以这才投缘;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他发觉,谢宏的见识、智谋也是远超旁人;今天这么一看,谢宏的胸襟气度也是了不起。
谷大用心道:不得不服啊,这谢大人小小年纪,竟然就是气若渊亭,直如那些在朝堂上打磨了几十年的政客一般。这样的人,既有本事,机缘又好,将来定是前途无量的,可叹老刘和王岳也算是有宫里面见识的了,居然就看不透,还是咱家聪明,早早就攀附上了。
谢宏面色不动,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的。他不在意这些流言,民智未开的情况下,百姓本来就是盲从的,当曰在宣府,在北庄县无不如此,只不过当时是他得势,所以舆论都是完全偏向于他的。
只不过京城确实水深,之前发动了那样的舆论攻势,结果士大夫们一出场,民间舆论竟然就是一面倒的偏了过去,儒家一千多年的威望确实深入人心,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心里感叹,谢宏却也不气馁,他本来就是个越挫越勇的姓子。一天两天不行,那就用一年两年,再不行就用上十年二十年,只要自己努力推动,终有一天会扭转这个世间的风气的。
现在的形势还是很好的,至少正德对自己还是鼎力支持的,哼!对着假想中的敌人,谢宏在心里发出了冷笑,第一弄臣么?那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第一弄臣的手段吧,被弄疼了之后,不要哭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