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匪登陆只带三四天的干粮,海匪刚刚急忙进山,干粮都留在船上,如果今晚他们抢粮食,只有饿着肚子赶路。”郑苍生眉头拧结起来,不无担忧的说道:“旗山那边有几个寨子,人手比这边还少,看来要遭殃了。”
徐汝愚看着郑苍紫等人驾着海船向岸边靠来,说道:“你让村民逃到别处去,虽说海匪返回的可能姓极小,却也要预防万一,然而派人通知附近的几家寨子,小心戒备,我们乘着海船,缀上那群海匪。若是他们要洗劫寨子,我们就上岸支援。”
海岸隆起的丘陵将海湾三面围住,只有北面十余里处的大漳溪河谷形成一个巨大的缺口,与近海山带背后的台地平原连在一起。
看不出大漳溪的水道在山背有多宽,却在急拐处给两岸相距仅两百步的崖石夹住,水势湍急,白浪翻涌,河道拐过急弯,河道极速放宽,入海处已有里许,但是溪水从拐弯到入海不过七八里之遥,被狭窄的弯道蓄得凶猛的水势还是直冲入海中五六百步的距离才混入湛蓝的海水之中。
海船拐入大漳溪的河道时缀上那一百五十名海匪,看着湍急凶猛的水势,估计着凭借帆力无法逆流而上,若要桨水,只怕整船的人都要用上,徐汝愚看着海匪沿着大漳溪的岸堤向上流走去,转过头问郑苍生:“转过那处弯道,水道有多宽,水势急不急?”
“弯道过去是一座平湖,比这边的口子还宽。”
“大漳溪南边,除了你们的寨子,最近的住人的寨子有多远?”
“有三十里山路,只要他们不过大漳溪,天黑之前寻不着吃的东西。”郑苍生似乎知道徐汝愚所想,答话不掩兴奋。
“那行,所有人上一艘船,准备过弯道。派几个驾着另两艘船离开这里,免得让海匪又劫回去。”
三十八人集中到一艘船厂上来,除了十名弓箭手,其他人都奋力控舟逆着湍急的水势,向弯道行去,徐汝愚负手站在船舷,双目注视着左岸百余丈开外的那群海匪,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出手将他们收拾掉算了。
郑苍紫喘着气走过来,空旋几下酸疼的臂膀,问道:“是不是清江的人个个像你这般用兵如神?”
徐汝愚哑然失笑,说道:“普济海匪在雍扬、清江遭受过两次大的挫折,勇气已泄,被我们吓走,没什么了不起的。”
郑苍紫问道:“你这次来寻本宗的人,是不是要将普济海匪从漳台也赶出去?”
“你以为呢?”徐汝愚反问道。
郑苍紫笑着说:“你如果是青凤将军派来,那就是了。”见徐汝愚笑而不答,只当自己猜中,兴高采烈的说道:“沿着大漳溪上去,走两天就能到建安堡,你若能跟家主说上话,就提一下我的名字,说我今年就想加入旁系弟子,好学了本领去打海匪。”
一侧桨水的郑苍生说道:“建安堡离这里只有六十里,不过沿途的道路好多年没有翻修了,沿着大漳溪走,是要走上一两天时间。待灭了这群海匪,我领先生去建安堡。”
徐汝愚印象里,建安堡是在漳台城东南五十里处的低岭中,源于闽中山戴云峰的大漳溪全程曲折五百多里,建成安堡所在那片低岭在位于大漳溪的中游。
弯道渐渐接近,船速变得极慢,船头调过方向,徐汝愚看见弯道过去,则是一处平湖,心想:只要将这仅长两百步弯道拓宽些许,水势就不会这么急了。不过开峡拓宽水道却要顾长淮这样的专才来进行,想到这里,想起萧逸之曾许诺劝说顾长淮去清江府协助水利,却不知他有没有成行。
能得顾长淮相助,这处海湾便能迅速改造成优良的港口,水营在此驻守,往南的琉球岛以及附近的群岛就能脱离公良友琴的势力范围。普济与吕宋之间的黑色贸易裢就会断开。
这处海湾三面群山环抱,山下是狭长的滨海平原,曲折约二十余里,最狭处只到里许,最宽处就是这片溪谷,也不足十里。
但是要在此处修堡建港,没有漳台郑家的支持,只有出兵将整个漳洲拿下才行。
漳州世家势力虽弱,人丁也少,漳州全境人丁怕不足五十万,还及不上寻常的一个大邑,但是泉州的宗政家将漳州视为自家后院,贸然出兵漳州,势必引发与宗政家的冲突。徐汝愚拥兵近十万众,但是主要集中在雍扬府,清江府的兵力除去应对盘踞温岭城的普济海匪外,就分不出多少人进入漳州了。此时取漳州,还不如在武陵山上居高临下窥视漳州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