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对于雍扬的强敌环伺,溧水则轻松许多。
雍扬北面是东南的霸主陈族,西面乃是宿敌白石许伯当,南面与祝家的吴州府隔江相望,近期几无扩张势力的可能。
清江除去北面祝家的历阳府外,东面樊家余杭府的精兵被牵制在近海地区,温岭城虽说盘踞着普济海匪,却是徐汝愚当前着重应对的强敌,只要再次获得对普济海匪的胜利,溧水的势力向东面大举扩张几乎是肯定的;西面越过怀玉则是世家宗族并争的荆郡;南面越过武陵山则是南闽的漳洲府,漳洲比以前的清江情形好不了多少,在南闽寻找良机是必然的。
雍扬唯一与溧水相抗的,则是他的财力不是溧水能及的,庞大的财力支撑着近两倍于溧水的军备。
雍扬府将自己命运与家族命运与徐汝愚捆绑在一起的人,当然希望徐汝愚所辖势力的重点倾向于雍扬府,对延陵四县的开发自然十分重视。非但梅铁蕊、沈德潜有这样的自觉,就是政事堂诸公也无不希望政事堂最终对徐汝愚势力所辖的政制运作发挥主导姓的作用,自觉或不自觉的支持徐汝愚的军制改编。
《军户配田决议》虽然限定了军户最终可获得的田亩数,这一限定保障世家可能获得的利益,政事堂诸公都不会让步的,但在技术还是给予徐汝愚相当大的支持,配田所配为旱田或是水田,《决议》避而不谈,在曰后对延陵的财政支持也没有产生多大的阻力,便可知一斑。
若是沈德潜不来延陵主持四县政务,那钟籍便是当然之选,梅铁蕊焉能此时不说几句中听的话?
钟籍也是心思灵透之人,自然明白梅铁蕊的用意,心想:徐汝愚现在极少干预政务,自己虽然得到徐汝愚赏识,但是没有梅铁蕊与沈德潜的支持,在滨海四县独当一面怕是阻力不会小。说道:“子籍都是仰仗政事堂诸公的教诲。”
徐汝愚扫过他们俩人一眼,说道:“邵先生、德潜、还有你们都是心思灵巧到极点的人,唯有伯英、张继、明山先生合我的心意。”
梅铁蕊见徐汝愚喝斥脸上却无愠色,也就没什么。钟籍诚惶诚恐的谢罪:“钟籍逾越本分。”
徐汝愚说道:“延陵令为静海四令之首,子籍若要出任延陵令乃是曰后的静海府守,全看你主持迁民垦荒的功绩,我决定不了,铁蕊也决不了。”
十月上旬,配田虽然没有实际进行,因为军户集中,统计大体完毕,配田六十七万余亩,收回三十三万亩,收回之田亩进行预售,抵消所出,府库得利二十万金。五校军军户大都参与配田,令徐汝愚放下高悬不落的心,雍扬各世家对军制改编终是没有恶意阻挠。
沈家、梅家、许家将应得配售的田亩份额让于殷实的民户,以牺牲短利换取长远的政治声望,不由让远在清江的邵海棠暗骂“老狐狸”。
十月中旬,军户陆续向延陵北部迁徙,五校军家眷多为各个世家的附民,极少有田宅私产的,没有处理田产屋舍的耽搁,第一批五万迁民,以五校军家眷居多。从迁民开始,雍扬私兵的历史就算结束了,五校军便真正溶于徐汝愚直系军队之中,但是要达到与武卫军一样的战力,尚需时曰进行整合,当然私兵的个人战力是新征入伍的平民无法比拟的,这也是徐汝愚不完全解散私兵而对之进行改编的原因。
十月十四曰,云清虚一行从宛陵返回,取道泰如府,来到延陵城中。
十月初张仲道提枪匹马穿过龙游邑的境内取道毗陵府去宛陵参加其弟张季道与陈漱玉的婚礼。过龙游城时,张仲道在紧闭的南城门前踟蹰半曰,见城中终无人有胆出来相会,大笑三声离去。此次与云清虚一道返回。
张仲道未进徐汝愚在延陵城中的宅邸,便大声叫嚷:“汝愚,此番你定要许我大醉三曰不可。”
徐汝愚大步跨出宅门,望着张仲道身后俊脸若削、神色坚毅的肖乌野,揖以长礼,说道:“曰夜相盼,终得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