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烟袋眯着眼睛坐在树杈上的少年郎,看起来样子怪异……如同一个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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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负责迎接清乐山萧真人的官员早早的就在南城三十里外的送客亭等着,这些官员的级别并不高。官儿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不过要知道能劳动大隋礼部的官员出城三十里迎接的人,当世真就没几个。
当年南燕皇帝慕容耻亲自来大隋didu递降臣表的时候,礼部的官员也不过是在长安城门口等着罢了。
用一位礼部官员的话来说,萧真人虽然算不得什么通天的大人物,但这个人是如今大隋的一种脸面,所以礼部的人不得不小心应对。蒙元帝国有佛宗,有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于是皇帝陛下就让大隋有了道宗,有清乐山一气观萧真人。这是大隋皇帝陛下亲手竖立起来的一面旗子,礼部的官员怎么敢不举得高一些?
而且这次是大隋皇帝亲自下旨,邀请萧真人来观礼演武院考试。是邀请而不是征召,连陛下遣词用句都这般严谨,下面的官员们如何敢不当回事?
对于萧真人,礼部官员也真有几分敬意。
陛下要立起来一个宗派,可不是随随便便指定一个人就能立的起来的。虽然清乐山那一夜桃花开一夜仙桃熟的典故不知真假,但能骗得了大部分百姓那就是神迹。换做别人,真不见得有这个手段。
早晨的时候方解和大犬是看着礼部官员过去的,这会看着他们陪在一辆马车旁边缓缓回来,方解忍不住赞了一句:“道宗领袖就是要有这般的架子,几个五六品的小吏还真没资格上他的马车。”
大犬撇了撇嘴:“你可知道即便是蒙元帝国的大汗去大轮寺,也要一路三拜九叩的上去?大轮明王指一个人就能让他成为帝王,再指一次就能把他变回凡夫俗子。那才是真的有地位,萧真人的架子比起大轮明王来还是差了些。大轮明王出行,三千金身僧兵护卫,四大天尊随行左右,撒花千里,沿途百姓官员能跪满了草原!”
沉倾扇却不以为然道:“那是因为佛宗立教时间久了,如果道宗能坚持几百年不倒,那么几百年之后的道宗掌教只怕出行也会如大轮明王那样被人沿街跪拜。也能随随便便指一人为帝,凌驾于凡俗世界任何皇权至上。”
“不会”
方解摇了摇头道:“只要大隋不倒,道宗就永远不会有那么辉煌的一天。除非道宗将宗门转移到大隋之外,去和佛宗抢下来一片江山做自己的根基。”
沉倾扇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是……是我想错了,大隋的皇帝太强势,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帝国内有人的影响力过自己。如蒙元帝国那样,皇帝也需要大轮明王指定的事,在大隋只怕再过多少年也不可能出现。”
“皇权离不开神权。”
方解笑了笑道:“因为皇帝要指望着神棍们为他多骗老百姓。但除非做皇帝的是个废物……否则绝不会允许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
大犬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道:“有时候皇帝不废物,也可能面临灭国的惨苦境地。”
这话和前面的交谈不搭调,也不知道他因何而。
方解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官道上的大队人马越来越近,排场看起来也就越来越大。
最前面的那辆大红se马车到了镇子边上的时候将帘子挑了起来,能看到里面有一位剑眉高鼻的中年道人盘膝而坐。与其他道人的装束不同,这位道人身上穿的是大红se用金线绣着很繁琐纹路的锦袍。他端坐在马车里,闭着眼,双手捏了法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极有气势,尤其是他额头上有一点朱红最为惹眼。
也不知道那是点上去的,还是天生如此。
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他的额头上开了第三只眼睛似的。与桃核差不多一样大的朱红se印记,像是一只竖着的赤红se眼睛,那颜se太鲜艳比他身上的红袍还鲜艳,所以格外的夺目。
虽然离着有些远,但方解仔细看了看之后忽然觉着心里一阵憋闷。
“别去看。”
沉倾扇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那老道人额头上的印记有些诡异,上一次见他即便是我也险些失了神。”
方解微微皱眉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修为高的离谱的老道人?看起来也不怎么老啊。”
沉倾扇点了点头道:“这个红袍神官叫鹤唳道人,在道宗执掌刑罚。虽然修为高的吓人但在我看来即便打不过他或许还能逃走……因为我能看得出来他的高,而后面第二辆马车里那个老道人才真的可怕,因为……我看不出来他究竟有多高。”
能让沉倾扇觉出害怕的人,或许才是真的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到了镇子外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镇子里不少百姓都围在那里看着,大部分都在窃窃私语。对于道宗来说,百姓们其实还都不是十分了解。大隋天佑皇帝力推道宗,因为清乐山在江南,所以江南百姓中道宗信徒已经不在少数。而河北,京畿等地,百姓们对于道宗还有些许陌生,甚至是排斥。
让一群从来没有信仰的人去信仰一件事,其实并不容易。
见百姓围着的多了,一个身穿暗青se道袍的弟子走到众人面前开始宣扬道义。有人提出问题,他都含笑回答。
“天上没有住着神仙,因为天本身就是最大的神。”
这道人微笑和善说道:“时间万物,皆是天所赐予。人之命途,也是天定。而大隋的皇帝陛下之所以称为天子,是因为陛下真的是天的孩子。陛下说的话,代表天意。为什么陛下的话不可违背?因为天意不可违。”
听到这句话,方解忍不住笑了笑低声道:“这些道人倒是尽职尽责,一路上想必没少为大隋皇帝陛下宣扬。”
百姓们听的认真,不时有人提问。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树林子里冲出来一头奔牛,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直接朝着人群冲了过去,那牛的主人在后面一路狂追,不断呼喊让人们躲开。
眼看着那奔牛就要撞进人群,一直闭目端坐在马车里的红袍神官忽然睁开眼,缓缓抬起手往奔牛的方向指了一下。
一指。
地陷。
坚硬如青砖的官道上忽然塌陷下去一个大坑,那奔牛来不及收住脚步猛的掉了进去。一声哀鸣,那牛也不知道摔断了几根骨头。它在坑底挣扎,却如坠缠一般就是站不起来。
“我bsp;坐在树杈上的方解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很欠揍的说了一句:“这逼装的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