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王斗忍不住叫了声好,他放下万言书,亲手上前扶起叶惜之,意味深长地道:“先生高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就座。”
以其言观之,这叶惜之谋虑深远,方略与治政都不错,是个战略与实干型的人才。听闻其是庐州人,曾求学庐州书院,于阳明心学颇有心得。在王斗印象中,阳明心学走的是唯心路线,并不怎么追求程序的***与公平。
为了高尚目的,他们不介意使一些小手段,并认为这是合理的。当年的戚继光便是王学门下,为了达到自己平倭定虏的目的,他刻意结交当时的权臣张居正。
在王斗看来,每人都有阴与阳的一面,戚继光结交奉承张居正,并不损他民族英雄的光辉形象。
叶惜之提议外接勋贵,引朝中奥援,在他看来,为了东路的繁华安定,这些事都可作为权宜之策。比起迂腐的文人,这样的人才,却是王斗需要的。
叶惜之眉飞『色』舞地坐下,定国将军对他如此评价,看来得其重用,一展胸中所学只在当日。
看叶惜之兴奋的样子,秦轶也在酝酿心中的话语,好友得定国将军器重之用己无疑问,但自己要用一番什么话,才能打动定国将军的内心呢?
同时他感慨再是知己好友,每个人都有私心,叶惜之方才一番话,便从来没对自己透『露』过。
……
“我东路为宣镇之左臂,各路陵寝之外户,东距神京三百里,西距镇城八十里。锁钥既严,此浅渊困龙之所。”
秦轶慢条斯理,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下子吸引了王斗的注意,让对面意气风发的叶惜之也立时陷入沉思。
见定国将军被自己的话吸引,秦轶心下满意,仍然不紧不慢地道:“昔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固守以窥周室。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故有席卷天下,振长策而御宇内之举。”
“雍州遥远,我军有鞭长莫及之势,北为塞外荒漠,取之无用。学生之意,当谋三晋之地。”
“山西表里河山,形胜险固,商贾云集,土地富裕,进可击京畿、关中,退可扼守关隘,高屋建瓴,此李唐、晋武之基也。我皇明危难如此,将军若思国难之时力挽狂澜,来日之宣大不可不控,三晋不可不据。学生请效扩廓帖木儿之势,思谋山西之地。”
王斗惊讶地看了秦轶良久,他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情,他沉思久久,叹道:“时日未至。”
秦轶点点头,说道:“学生又有一策,塞外北虏,与东奴叵测异心,可思谋攻伐之,分离之,断奴之臂膀。越数年,塞外牛马之利,骁勇之士皆为我用,驱其部族源源不绝攻伐奴部,此为驱狼吞虎之计。”
王斗缓缓点头。
“塞外漠土,朝廷早己弃之,将军在此经营,于将军,与朝廷皆是两利,料想掣肘不多。将军在外屯粮养望,积聚骑军,从容布局。在内结恩宣大,三晋诸地,来日群龙无首之境,将军振臂一呼,定可百应,大事可成。”
王斗哈哈大笑:“本将得两位先生之助,实是幸事,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