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坐在南城门楼中,依然悠然自得的看着兵书。其它士卒本来有些紧张,可看到大帅如此轻松的表现,也都不由将紧张的心放松了许多。
“大帅,是否让某率兵出城冲杀一阵?”周德威问,他已经看出,这次敌军并没有带上辅从军。
李璟笑了笑,“不必这么麻烦。区区贼兵也想夜战,岂不知,夜战除了偷袭,其实是最难打的仗?现在贼军偷袭之计已经暴露,他不但不退,反而强自攻城,这就是在找死。月黑风高,贼军一来没有攻城器械,二来本就非是精锐,居然还想黑夜鏖兵,真是天大的笑话。就让刘寻几个小子陪他们玩吧,正好淬练一下选锋军。”
打夜战,可不是说打就能打的。冷兵器战争,就是白天对阵,也是指挥困难。而贼军这样的乌合之军,平时都难以号令指挥,夜战之时更不用说了。更何况,那些饥民流民,本来就身体瘦弱,想要夜视更难。就算打着火把,只怕眼神也不好。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攻城器械的乌合之军,居然想要强攻精锐官军守卫的城池,真是自寻死路。
城东,草军大部猛烈攻城。
虽说猛烈,不过是喊的声音比较大,实际上,他们除了几十架云梯之外,便再无其它攻城器械。一大群穿的乱七八糟的流民一涌而上。
负责东门的李存孝冷眼看着,纹丝不动。
尚君长亲自指挥着集合起来的千余弓箭手排成阵列,缓缓向城下压来,到达城下六十步后,开始放箭。草贼之中的箭手多数以前是猎手,上千人放箭,也很有些威势。
呼啸而来的箭支有的射在城墙上,有的从城上守军的头顶呼啸而过,还有的直接射在了城头堆着的沙袋之上。
“营主,是否还击?”朱温站在李存孝的身旁,大声问道。
李存孝摇摇头,轻篾的朝城下看了一下,“不急,待贼兵到五十步时,再告诉我。”
说完,李存孝取下随手的葫芦,仰脖喝了一口。朱温在旁边小声道:“营主,军中条例,战斗期间禁止饮酒,违例者杖责二十。如造成严重后果者,最重可处斩首示众。”对于这位上司,朱温还是很感激的,他已经听说了,之前这位上司在大帅面前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
“罚个鸟!”李存孝骂了一句,“老子这葫芦里装的是水,打仗水也不能喝了?”
朱温明明闻到酒味,可听到他这样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转头去盯着贼兵。
“营主,贼兵已经五十步!”
“待贼兵近三十步时告诉我。”李存孝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这葫芦里装的确实是酒,不过却是果酒,跟水一样。虽然说的没什么劲头,可他也不敢真的顶风作案战斗中喝白酒。就这果酒,也是偷偷喝的,算是解解瘾。
“衙内,贼人已经到了三十步内!”朱温一声大叫。
李存孝闻言,塞好葫芦,挂在腰间,抄起一支投枪,朝朱温大叫一声:“五营弟兄听命,投枪准备!射!”
城中弓箭储备不多,还多是交给了那些箭术极好的弓箭手。城中一时也来不及制造投石车这些,李璟让他们收集城中的木材,赶制出了许多简易的投枪。投枪虽然简易,可每个士兵都有一个投矛器在身,两样一加,又是站在城头上对下攻击,因此效果还是极好的。
李存孝直接抓起一根约有独臂粗的尖木桩,也不需要套铁枪头,直接拿在手中,扭腰扬臂,猛的向前一投,顿时那只尖木桩就如同一只大弩枪似的呼啸着飞向了城下,直接就串起了三名贼兵。在城下如此密集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怎么准备,直接就一枪杀三个。
李存孝如此勇猛的表现,引来城头上一片热烈的叫好欢呼之声。
紧接着,其余的士兵纷纷拿着投矛器,将一支支简易的长矛向着城下的贼兵投去。
其它士兵投矛之时,朱温则带着五营的百余名弓箭手分散在城头上,看着敌人越靠越近,已经进入了三十步内,不由的面上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顶级箭手,能百步穿杨。一步的箭手,都是在六十步内开弓,不过六十步开弓,一般都是乱箭。
而精射,则要难的多。特别眼下是晚上,更难。
李存孝给朱温的命令是,让他带那些箭手,对攻城的贼军进行阻击,也就是精准射杀。专门射杀那些穿着铁甲、皮甲的军官和勇猛的贼军。要想精准射击,六十步不可能,但如果是三十步内,且是居高临下,躲在箭垛之后,这却是大大增加了成功率。
“弓箭手,放箭!”
朱温大叫一声,手中一石的步弓挽起如满月,夹箭的手指一松,一支破甲箭已经离弦而去。随着弓弦声响起,城下冲在前面的一名身着铁甲的高大贼军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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