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羽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恨神色,“袁绍丧心病狂,竟然为了打内战,要引狼入室,拿大汉朝的江山,中原的气运做赌注!便将其千刀万剐,也难消其滔天罪孽!”
“……”贾诩听得直愣神。
一向以来,王羽与人争锋,都很好的把握了分寸,几乎从未被自身的情绪所影响过。哪怕是与白马义从结下了血仇,使得龙凑之战为尽全功的麹义,他都没念叨过,反而还有欣赏,乃至招揽的意向。
如今,他却对袁绍这般恨之入骨,而且还是这么个理由,难怪……主公和公孙将军这么谈得来呢。
其实,这个时代的胡汉之别,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因为胡人始终是失败者,都是向大汉俯首称臣的臣子。
驱使胡骑作战,袁绍也并非首开先河,当年张纯之乱,朝廷就向匈奴人下了旨意,令其赴冀州助战。虽然因为价钱没谈拢,匈奴人再次展现了反复无常的本性,但由此可见,朝堂主流的观念,他们并不排斥驱胡骑作战。
就在边塞,贾诩对此有着颇为深刻的了解,在朝廷重臣们的眼中,胡人和汉民没多大区别,他们认为,前者没脑子,后者更危险。
黄巾之乱,就是后者危险性的集中体现。至于胡人,那群没开化的野蛮人,也就是抢抢财货杀杀人,偶尔在放个火什么的,就很知足了,不会盯上中原的花花江山,盯上了也没能力篡夺。
贾诩不认同这种观点,但他从前也都是努力的在适应,所谓曲高和寡,鹤立鸡群这种事是要不得的,想要长命百岁,就得和光同尘。现在么,既然主公不那么想,转个弯倒也不难。
待王羽低沉的咆哮声滚过,贾诩轻声问道:“这么说,计划要施行了?”
“嗯。”王羽点点头。
汉胡之分的理念,他也和其他人探讨过,也知道主流观点是什么样的。在朝堂上和士林中,几乎没人把那些野蛮人和失败者放在眼里,哪怕三辅之地都差点丢了,公卿们依然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对方。
这时代讲究名士效应,朝中公卿就是名士中的翘楚,他们的态度,就是当代的主流观点。至于草民们想什么,那很重要吗?
但王羽绝对不会这么想,他翻阅过华夏几千年的历史,知道这种观点最终导致了什么。若非司马家的那些败家子孙,纷纷引胡兵为援,岂会有其后的五胡乱华,岂会开启了野蛮人的多次入侵?
好在,现在他已经是一方豪雄了,观点什么的,只要表露出来就可以了,不用煞费苦心的说服别人。
上行下效,他的理念,会自然而然的影响势力内部的舆论风向,迟早有一天,视胡为仇,对胡虏保持足够警惕的观念会深入人心,中原大地再不留给野蛮人一丝一毫的趁虚而入的机会。
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眼下这一仗就是一道坎。
“文和,以你看来,条件成熟了吗?”王羽问道。
“眼下张颌尚算稳定,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异常举动,但时间过得越久,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强,虽然暂时可以不必理会,但若稳妥起见,还是防备一下的好。”
大军南下后,对张颌的盯防,就是贾诩的职责了。心理战本来就是他最擅长的,而心理战也很重视效果的持续性,贾诩连日来的辛劳,倒有一半是用在这上面了。
“刘岱比从前长进了些,他应该是铁了心要坐山观虎斗,等袁绍的主力到达后,才出兵助战了。袁绍不到,就算我军将曹操彻底击溃,他也不会渡河的。”
贾诩不屑的笑道:“他不但不打算渡河,而且还抓紧时间在构筑防线,最新的情报显示,他在大河南岸已经修筑了三十多个烽火台,十里一个,日夜有人守卫眺望,一有风吹草动,就点燃烽火示警,看来是被文则的疑兵吓坏了。”
王羽冷笑有声:“色厉内荏之徒,就这点胆量,也敢摆出围攻某的架势?烽火台,烽火台要是有用的话,还要名将们作甚?”
“主公说的是。”
贾诩附和道:“兖州兵精,却少经战阵,曹军久经沙场,装备却不尽人意,刘岱本无胆之人,却又猜忌多多,迟迟不肯与曹操合流,孤军作战,又担心不是我军对手,只能在河岸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别的不说,这气势首先就弱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刘岱此举,实乃自取灭亡之道啊。”
感叹一声,贾诩话锋一转,问道:“主公意欲何时发动?”
王羽毫不犹豫的答道:“宜早不宜迟,当速战速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