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撇嘴,傲然道:“某去他的兵营看过,那些悍匪啊,跟在青州的时候一个样。单个拿出来,都是好手,聚在一起,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打打乱战还凑合,对付轻骑?嘿,他以为先登死士那种兵是随便练练就能练出来的?天真,太天真了!”
“这样啊……”王羽转过头,极力向前方眺望,口中喃喃道:“看起来阵型排的还不错,方阵也是似模似样的……”
刘备的方阵很密集,与其说是个方阵,还不如说是个鱼鳞阵,中间非常密集,关张的旗号和刘备的旗号聚在了一起。
两翼是厚重的长矛大盾阵,弓弩弥补;中路的大盾较少,矛戈更多。显然,刘备是打算吸引冀州轻骑突击中路,跟对方一分高下。
能充分发挥关张之力,这个战术应该还算不错。
“没用,没用的!”太史慈把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搞得王羽半信半疑,也不知道这厮是在公报私仇,还是真有其事。
“他的侧翼太单薄了,又没有猛将压阵,如果是我,就会将前锋分兵两路,攻其侧翼,击溃两翼之兵后,再驱赶败兵冲阵。其兵若果然如子义兄所说,只是乌合之众,那这个阵势很快就会崩溃的。”
第一次面对这种大场面,老实说,赵云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不过,恶战在即,两人却谈笑自若,更有甚者,太史慈居然还有空腹诽刘备,大发牢骚,赵云不自觉的被感染到了。
紧张情绪一扫而空,冷静回到了身上,因为细心和直觉带来的判断力愈发明晰起来。
就像是为赵云的话做注解似的,冀州轻骑的前锋一分为二,带着巨大的动能,疯狂的向平原步卒的两翼撞了上去。
就像是先前那场战斗的重演。
弓弩的猛烈射击,给冀州轻骑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前锋的人仰马翻并没有干扰后续骑兵的跟进。旋风般卷过几十步的距离,冀州骑兵跃马腾空,踏阵而入,攻势如潮。
到了这里,战局就发生了变化。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平原军的布置,倒是验证了这句老话。最开始的两三个回合,平原步兵倒是打得有声有色,可很快的,随着前排的敢战之卒死伤殆尽,平原军的士气瞬间崩溃。
在汹涌而来的轻骑面前,溃卒们爆发出了震天的哭喊和惨叫声,他们丢下武器,拼命的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去。其中的一部分是往后逃的,直接动摇了中军步卒的士气;其他人则是向两侧逃窜,其中一部分在冀州轻骑有意的驱赶下,直接冲向了自家的中军。
像是经过精确计算一样,就在这个时候,颜、文二将率领的骑兵主力也杀到了,对刘备的中军形成了三面夹击!
“无胆鼠辈,有本事过来跟你家张爷爷决一死战!跑来跑去算是什么本事?”
为了配合步卒作战,张飞没有骑马,本以为凭借几个月来训练出来的矛戈阵,阻挡住敌人的速度,形成拉锯战,进而复制先登营的辉煌战绩。谁想到,敌人恁地狡猾,先冲垮了两翼,给自家来了个三面夹击。
正面的敌军根本不做缠斗,只是挥舞着兵器,旋风般从自家的军阵中掠过。包括当日在酸枣的那个手下败将在内,无论兵将,用的都是一沾即走的战法。
张飞与文丑对了一招,随后面对的就是下一个敌骑,然后是两个、三个。凭借惊人的武艺,张飞用蛇矛砸翻了五个敌骑,但从他身边掠过的敌骑又何止五百?敌骑也不仅仅是冲过去而已,而是会进攻的。
张飞很清楚,要不是自己和两位哥哥并肩而立,刚才这个过程中,他身上多出的伤口绝不会这么少,这么轻。
“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已经挡不住了!”比起张飞,关羽对战局认识得更清楚,更透彻,他没象张飞那样大声咆哮着邀战,而是沉声提醒刘备:“王君侯的骑兵已经到了,我军总算是延误了敌军的进程,撤吧!”
现在冀州骑兵的目标不在自家大哥身上,只是要打通道路,否则,数千轻骑四面八方的围杀过来,就算自己和三弟再勇猛,能自保已是万幸,又哪里护得住武艺寻常的大哥?等到泰山轻骑和冀州轻骑打起来,就更危险了,趁早撤退下去重整旗鼓才是正经。
刘备的脸本来就很白,此刻,他的脸更是白得和青州新出产的纸一样。
他知道关羽说的话有道理,可他不甘心呐!他酝酿已久,就等着在此战中厚积薄发,在公孙瓒面前立下一场大功,挡住突袭而来的冀州轻骑,无疑就是最佳选择。
可是,蓄了这么久势,难道就是为了延误一下冀州军的速度,帮王羽那个竖子搭建舞台吗?这真是让人情何以堪呐!
他握剑的手在颤抖,身体在颤抖,连心都在颤抖。
“翼德,前面开路,某护着大哥,走,快离开这里!”关羽哪知道刘备心里转着这么多念头,他只当刘备是因为吃了败仗在懊恼,或者心疼这支好容易才拉起来的队伍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住性命,练兵之事,待以后再说吧。
“奶奶的,又是王小贼,子善兄,怎么办?”眼看着离公孙瓒的中军不到一百步了,似乎伸伸手,就能砍倒那面将旗,结果王羽的轻骑却杀到了,文丑惊怒交集。
“公孙瓒就在这里,跑不了,先杀了王小贼!”颜良比文丑有决断得多,他大刀一摆,指指来路,训练有素的冀州轻骑轰然应诺,决然转向。
“砰!”电光火石之间,两支队伍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