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起身,指了指镖局队伍:“仔细查查。”
七八个人上前,一个尖耳猴腮的家伙走到近处,阴阳怪气的问道:“谁是能主事的?出来说话。”
郑顺顺连忙小跑着上前:“大人,有什么事?”
那人瞥了瞥郑顺顺:“把你的车马先都拉到一边空地上,所有货物都卸下来,我们要逐个检查。”
郑顺顺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从袖口里翻出来一个钱袋子放在那人手里,压低声音道:“还请多通融。”
那人掂量了一下钱袋子的分量,猜测十两八两银子还是有的。
于是他去找头儿,为首的那个也掂量了一下,觉得对方既然主动送上来的就这么多,所以再多要一些也不会有问题。
于是这个领头的踱步到郑顺顺面前:“不是不给你们通融,实则是因为匪患横行,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是叛军的人,还是查查的好。”
郑顺顺笑起来,把那领头的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猜的真准,我们确实身份有些特殊,但我想,大人应该会放我们过去......我们是天命王的人,此去都城,是有大事,天命王大军不日就要进入京州,大人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几句话,把那领头的说的心里发慌。
他们这些人虽然地位不高,眼界也不高,可是他们对天下局势也不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百姓们都在说,这天下十之七八是要归天命王的,他们私底下闲聊也会说到这些,都觉得大楚的江山必是杨玄机所得。
郑顺顺从怀里取出来一块腰牌,那领头儿的看了看,从这牌子上来看,面前的人居然是天命军中的将军。
郑顺顺要是拿错了牌子,没准这领头儿的还
能看到天命王本王到了。
这种东西,李叱手下的人真不缺。
那人态度立刻就变了,连忙说道:“可是,我确实是有些为难,若就这样放你们过去,万一......”
郑顺顺语气阴寒下来:“你是想现在让我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家里有几口人?”
领头的脸色大变,立刻回头喊了一声:“放行!”
郑顺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们不会马上离开,会在城里住下,你若是反悔,尽可来客栈找我们,等你就是了。”
说完后郑顺顺招呼一声,镖局的车队随即进了县城。
这领头的哪敢耽搁,一口气跑回县衙去禀告。
结果还没有小半个时辰,县令等人就全都跑来求见,一个个谦卑的像是晚辈一样。
他们这些人,当然要为自己谋后路,如今还想指望着朝廷?
天命王是大势所趋,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也想以后还能舒舒服服的再当几年官呢。
郑顺顺只是随随便便又看似漫不经心的聊了一会儿,比如你们这有什么特产啊,哪里比较好玩啊,很快就有人送来不少特产......
郑顺顺打开箱子看了看,满箱子的银子,于是笑道:“各地的特产,看起来也都差不多,可偏偏就是瞧着让人心里舒服。”
县令大人觉得让这些贵人住在客栈实在是委屈了,于是殷勤的说道:“城外有一座庄园,原本是渭阳候家眷的,后来渭阳候......”
他看向郑顺顺,郑顺顺笑道:“渭阳候如今在主公麾下为大将军。”
这个渭阳候,就是大楚右侯卫大将军裴芳伦。
渡河一战,裴芳伦的四万府兵被纳兰部族的轻骑兵收割,过了河的两万多人被屠戮殆尽,裴芳伦受伤,被亲兵拼死救了逃回河南岸,这才免于一死。
裴芳伦是被武亲王定为叛逆的,所以他的家族受其牵连,死的死发配的发配,这庄园也就空了。
但是因为实在奢华,景致又好,县令等人就安排人打扫,他们时常去住上一阵子。
郑顺顺听闻后自然满意,于是问:“远不远?”
县令连忙回答道:“不远不远,出城走三五里就是凤来山,庄园就在凤来山下。”
郑顺顺嗯了一声:“我去请示一下大人。”
然后他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是王爷麾下重臣,此去大兴城是有要紧事,身份不可泄露,你这次安排的如此好,我定会在大人面前提及你的名字......”
郑顺顺在县令肩膀上拍了拍:“所以,你该明白怎么安排。”
“明白明白!”
县令立刻说道:“定会把大人服侍好。”
没多久之后,镖局的队伍从南门出,走了三五里就到这渭阳候庄园。
在门外停下来的时候,归元术从马车上下来,瞧了一眼,路边有些小贩,有人在卖山果。
他走到一个少妇面前蹲下来看了看那篮子里的东西:“怎么卖的?”
少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群陪同的官员,然后默默的把篮子收拾好,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女子身穿一件碎花蓝布的上衣,下边是浅灰色的长裤,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朴实无华。
她这般态度,那些当官的立刻就怒了,吩咐人把她抓回来给归元术磕头道歉。
归元术摆了摆手:“不必了,进去休息,我累了。”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每天微皱。
那女子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奇怪。
脚跟不落地,轻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