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走到距离张汤大概三四丈左右停下,他抱了抱拳:“陆陵人慕风流,拜见千办大人。”
在他身后,大批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很快就把院子都要挤满了。
这些黑衣人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地上受伤未死的黑衣人杀了。
这里人数如此众多,所以从现在来看,留在县衙那边的廷尉军黑甲,怕是也支援不过来。
张汤道:“为了杀我张汤,真的是辛苦你了。”
慕风流道:“实在是不敢大意,不杀张大人,冀州治内多少人都睡不着觉。”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赞叹道:“大人名不虚传,虽然情报上已经写的清楚,大人还未到弱冠之年,且出身不过一茶楼小二,但今日一见,还是让我很吃惊。”
张汤看着他问:“你们为了杀我,动用了多少人手?”
慕风流道:“这边调集过来的人,大概有五百余,县衙那边还在围攻,暂时不可破,不过那边不重要,只要堵着黑甲无法过来救援即可,那边动用了能有千余人。”
张汤思考了片刻,忽然笑了。
“这可算是一场战争。”
慕风流道:“张大人似乎有些得意?”
张汤反问:“不该得意?”
他看向早云间说道:“你可退去,以你武艺他们留不住,回到冀州之后,在我王面前替我禀告,张汤虽只行权两月余,但已尽臣下之责。”
他起身走向慕风流:“你们现在可以动手了。”
早云间横跨一步,将张汤挡住。
慕风流笑道:“不急,我想试试。”
张汤淡淡的问道:“想试试能不能收买我?”
慕风流道:“张大人可能还不是很了解山河印的能力,我在这里给你大概解释一下。”
他扫视了一圈的尸体,笑了笑道:“死了很多人,但是如果张大人愿意,这些人会和没死一模一样,这里的事,也可以完全没发生一样。”
张汤摇头道:“你这话说的毫无逻辑可言,数百廷尉军战没,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吗?”
慕风流道:“自然不能,但可以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他看着张汤说道:“数百廷尉军战没,大人没死,而大人又不会武
艺,所以这就一定说不过去。”
“那么......”
他看向早云间:“如果这位廷尉军百办大人也没死的话,似乎就说的通了,他拼死保护大人杀出重围,只有两位九死一生的逃回冀州,宁王应该不会怀疑。”
张汤想了想,点头:“确实不会怀疑,但你如何说通我,又如何说通他?”
慕风流看向早云间:“两个月来,百办大人为张大人破解刺杀数十次,手刃刺客数十人,这等本事,我格外钦佩。”
早云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慕风流。
慕风流继续说道:“所以我特意查了查百办大人,才得知百办大人身世坎坷,早年间,百办大人家境优渥,曾是岑州首富之家。”
“可是后来,百办大人家里的票号忽然间就破败了,百办大人父亲最信任的生意上的朋友,先是以做生意急需大量现银为由,从你家中票号借走几乎全部存银,说是半月归还。”
“然后这位朋友,怂恿大批商人来你家中取现,结果因为拿不出银子,百办大人的父亲被活活逼死。”
“家境一下子就坏了,你母亲带着你逃亡,东躲西藏,把你托付给你父亲的另一位旧友之后,就追随你父亲去了。”
“你父亲那位旧友为了帮你报仇,耗尽家财,请人教你武艺,可等你武艺有成,再去寻仇,却怎么都查不到那仇人去向。”
“家中的票号早已没了,连房屋都已经废弃,你穷尽心思,却无能为力,所以你投入廷尉军中,应该是想借廷尉军的力量帮你调查。”
说到这,慕风流回头吩咐道:“让郭竹年进来。”
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脸色惨白的进来,因为害怕,走路的时候都在发抖。
慕风流指了指后-进来的这个人:“百办大人,你离家逃亡的时候大概七八岁,应该已有记忆,所以不会忘了仇人模样吧?”
“这个人,和你父亲称兄道弟,你父亲把他视为知己,他经常到你家中吃饭,那时候你对他,也极为信赖吧。”
当早云间看向郭竹年的时候,眼睛里的杀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一样。
“如果......”
慕风流笑着说道:“如果张大人体恤属下,应该替早云间也多想想。”
他指向郭竹年:“你只要愿意成为山河印的人,不管你想得到什么,都能得到,最主要的是,不会让你去谋害宁王,反而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辅佐宁王。”
“杀了郭竹年,百办大人大仇得报,张大人你们两个互相帮助,宁王又岂会怀疑?”
张汤看向早云间:“你......”
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
那是杀父大仇,他没法去劝。
早云间用剑指了指慕风流:“你把郭竹年送过来,其他人不准靠近。”
慕风流就知道早云间抗拒不了这种事,于是推了郭竹年一把。
“走吧。”
郭竹年的表情,显然是绝望到了极致,可是又不敢反抗,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被人攥着,比他生死还要重要。
慕风流推着郭竹年走到早云间面前,早云间极力压制着情绪问道:“为何?”
郭竹年下意识的看了看慕风流,没敢回答。
早云间连续深呼吸几次,然后看向慕风流道:“我了解张大人,他无欲无求,你们收买不了,威胁不了。”
慕风流道:“所以呢?”
早云间忽然出手,一剑扫过杀父仇人郭竹年的咽喉,然后猛的回身,又一剑刺穿了张汤的身体。
“所以他们都死了,我自己回去更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