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对李叱说道:“这块红布,本是你干娘为高希宁准备的嫁衣布料,高希宁说,你首次出征,当有战旗,于是将这嫁衣红布做成了战旗,这字是高院长写的,你干娘亲手缝制,我想着,这世上再无一面旗帜如此重要了。”
李叱深吸一口气,手在战旗上轻轻拂过。
余九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兄弟们,从今日起,李叱的队伍就叫叱军!”
便是此时此刻,李叱心中却已有另一个想法。
他将战旗交给余九龄道:“先收好,等咱们打完了燕山营这一仗,得胜之时再挂起来。”
余九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战旗叠好,然后珍重的装进包裹中。
他背着这样一面战旗,感觉自己心里都热血沸腾一样,恨不得仰天大吼一声。
几天后,队伍到了燕山下。
山门之外,队伍停下来,赵叙带人上前高声呼喊,说是信州的队伍回来了,请开山门。
消息很快就报知黄金甲,闻讯之后,黄金甲立刻赶了过来,登上城墙观看。
见山道上的队伍人数大概应该不会错,再看城下的赵叙,似乎也并无不妥。
但黄金甲却没打算就这样把队伍放进来,他在城墙上大声说道:“赵叙,让你的人把兵器全都放下,所有马匹也都留下,然后你带兵后撤十里。”
赵叙喊道:“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自家兄弟吗!你这样说,难道就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
黄金甲道:“你们的兵器和战马,我只是暂为保管,我先收进山寨里,等给你安排了营地,你们收拾妥当之后,所有东西我都会如数奉还。”
赵叙怒道:“你这样不信任,又何必派人去找我回来!”
黄金甲道:“你若按照吩咐做事,我自然信你,若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做到,我又为什么信你?”
赵叙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做,转身离开。
他回到队伍里,将黄金甲的话如实说了一遍,这些其实在李叱预料之中。
李叱带兵来,是因为这事有三成的可能,若真的是打开了山门队伍进去,那便成了。
“我去吧。”
虞朝宗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试试看,我能不能把这山门叫开。”
李叱有些担心,他猜测着,黄金甲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已经到手的大当家位置让回来。
他伸手要了一面盾牌,亲自推着虞朝宗的木轮椅向前,顺着山路到山门外停下,李叱持盾站在虞朝宗身侧。
虞朝宗抬头看向城门上方,缓一口气,积蓄了力量后喊道:“黄金甲何在?”
城墙上,黄金甲听到声音就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发白,他双手扶着城墙边缘探头往下看,仔仔细细的看。
“黄金甲,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虞朝宗大声道:“为何不开山门?”
黄金甲脸色变幻不停,他身边的人已经乱起来,认出来那是大当家,又不只他一个。
黄金甲深知,如果此时不尽快做决断,消息一旦传遍整个队伍,军心必乱。
“弓!”
黄金甲喊了一声。
有人连忙将弓箭递给他。
黄金甲拉弓搭箭,大声喊道:“居然敢找人假冒大哥,赵叙!你试图抢夺山寨,还敢亵渎大哥亡灵,对不起大哥往日恩德,该死!”
一声喊完,那箭脱手而出。
虞朝宗心里长叹一声。
啪!
羽箭被李叱用盾牌挡住。
虞朝宗大声道:“黄金甲,我是不是虞朝宗,难道你看不出来?城墙上的兄弟们,难道你们也看不出来?!”
黄金甲嘶吼道:“这些人亵渎大哥在天之灵,如此无耻,如何能容?放箭,给我放箭!”
那些弓箭手犹豫着,一时之间没有人敢第一个动手,黄金甲暴怒,抽刀砍死一人。
杀人后黄金甲大声喊道:“大哥已经在冀州战死了,西篱子亲眼所见,你们难道相信城下这个妖言惑众之人?!”
这话说的本就矛盾,他说城下的人不可信,之前也说过西篱子不可信。
他劈死一人后,抓了弓再次放箭,又被李叱挡住。
城墙上的士兵们最终还是扛不住压力,羽箭一开始零零散散,后来便密集起来。
李叱在有人跟着放箭的时候就护着虞朝宗后撤,等到羽箭密集起来,他们已经退出去很远。
虞朝宗叹道:“其实想到了,也不该试,只是又不死心。”
李叱道:“大哥不用想那么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燕山营山寨,嘴角微微一扬。
“开不开门,这山寨也会拿回来。”
他朝着山下吩咐一声:“换回战甲,让山寨里的人看清楚。”
柳戈一声令下,士兵们将披在战甲军服外的衣服都脱了,城墙上的人看到居然是府兵,一个个脸色大变。
李叱对余九龄说道:“九妹,轮到你上场了。”
余九龄哈哈大笑,催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