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玮殷是冀州节度使,总管冀州民政军务,罗耿就算是郡王,在职务上也要受他节制。
武亲王道:“你身为一州之地的最高官员,不该来请我给你做主,你应该自己给自己做主。”
说完这句话后,武亲王道:“这样吧,我写一封信派人给罗耿送去问问他,你自己也去问问他。”
说完后就转身回了大帐中,于玮殷站在那好一会儿,越想这事越窝火,越觉得窝火越是难受。
武亲王这冠冕堂皇的说辞他不信,一封信?
一封信就能让罗耿退回来两万套冬衣?别说武亲王未必会写这封信,就算是写了,罗耿也断然不会退还。
所以想到这于玮殷就再也忍不住了,上马赶回冀州城,然后下令点起所有骑兵去追罗耿的幽州军。
虽然罗耿的队伍已经开拔一天,但是数万大军,一天走不了多远的。
他带着人去追罗耿,武亲王听到消息后就笑起来,陛下这一条妙计,无需一兵一卒,就可能把那两人解决掉一个,而陛下的目标可不是只解决一个。
当然,最可能先被解决掉的人是于玮殷,可不管是谁,皇帝都开心。
于玮殷这样的叛臣,皇帝还能真的重用起来?
他能跟着刘里反叛一次,现在又成了节度使,他将来就不会自己再反叛一次?
听到消息之后,武亲王随即派人把他帐下得力的将军潘诺找来。
正三品将军潘诺为人性格谨慎,行事缜密,又聪明,名门出身,有远见,有学识,且自身武艺不俗,是武亲王帐下身份极重要的一人。
此人素有儒将之称,前两日皇帝陛下还亲自召见了他,对他寄予厚望。
潘诺急匆匆赶来
,武亲王见他进来后就笑了笑道:“陛下安排你要去做的事,应该是快了。”
潘诺笑道:“那于疯子真的就敢去追罗耿?”
武亲王道:“陛下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把他捧得高高的,如在云端,又故意压着罗耿的封号不给,捧一个压一个,又用冬衣少发之计把于玮殷气疯了一样,他追上去也在情理之中。”
潘诺道:“可是罗耿心中现在怨念正深,这个时候于玮殷去自讨无趣,怕是凶多吉少,罗耿也正一腔怒意无处可发。”
武亲王道:“于玮殷回冀州去调兵的时候,我刚刚派人去追罗耿,让人告诉他,于玮殷要去追他了,若他多拿了人家东西就还给人家,给于玮殷认个错,于玮殷应该会饶了他。”
潘诺笑道:“王爷这一番话,能把罗耿气个半死。”
武亲王道:“陛下对他们两个都不放心,北疆在这样两个人手里,大楚都不安稳,陛下这连环计若是真可奏效,一下子能除掉两个。”
他看向潘诺道:“以后北疆陛下就交给你来镇守了,你应记住,如何为君者臣,也不应忘了,如何为兵者将,更不应忘了,如何为民者官,记住这三点,冀州之地,安稳如山。”
潘诺俯身一拜:“卑职不忘陛下重托,谨记王爷教诲。”
武亲王道:“你去准备一下吧,不出意外的话,以罗耿那般心性,如何能放于玮殷活着回来,陛下怕他不敢下手才故意先行一步,我又派人告诉罗耿说,我大军明日一早开拔,罗耿不下手,也就不是那个罗蛮子了。”
结果没用等多久,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送回来消息,说是于玮殷带着数千骑兵去追罗耿,却被罗耿设伏全都围了。
于玮殷暴怒,破口大骂,说罗耿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是矮矬子罗蛮子,他骂的忘乎所以,以为罗耿不敢真的动手。
于玮殷是觉得,毕竟武亲王还在冀州城外呢,罗耿没胆子胡作非为。
然而他想错了,少将军罗境策马向前,将于玮殷一槊刺于马下。
武亲王接到消息之后大笑起来,他亲自带着队伍进冀州城,以主持公道为名,将于玮殷部下将领全都召集起来。
那些将军们并不怀疑,全都赶来,结果被武亲王下令都抓了,说是他们怂恿于玮殷与罗耿不和,导致如此局面。
武亲王也没有直接杀了这些人,只说抓了以后好好管教,然后自会放人。
在冀州城内大军无主的情况下,武亲王安排人暂时接管。
他给潘诺留下三千精锐为亲兵,接管了于玮殷的军队,然后武亲王就带着被抓的那些将军们一起走了。
当着那些士兵们自然不能杀,带走之后再杀也不迟。
又三天后,罗耿率领大军去而复返,似乎要围攻冀州城。
潘诺在城墙上笑呵呵的告知罗耿,武亲王已经让他接管了冀州城,罗耿见无机可乘,于是又悻悻退去。
又七天,陛下传来两道旨意。
一道给罗耿,一道给潘诺。
陛下任命潘诺为冀州节度使,进位柱国,总管冀州民政军务事。
陛下因为罗耿杀于玮殷的事,对罗耿大为训斥,说罗耿不顾大局,有负皇恩,虽然陛下不追究他杀于玮殷,但免去罗耿奖赏。
也就是说,那口头上的承诺也没了,幽州王的封号是别指望了。
还说让罗耿以后听从潘诺的调遣,凡事都要向潘诺请示才可施行。
罗耿接旨后竟然气的吐血,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