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眼睛里的亮光更加璀璨起来。
“黑闼真的说想我们了?”
她问,很急切。
“真的啊。”
夏侯琢道:“他还说,等混到了五品将军就能回来接你们了,嫂子你不知道吧,咱们大楚的规矩,做到五品将军就能带家眷了。”
“那好,那可好。”
妇人笑着流泪。
“我就好好的照顾两个孩子等他,一定会等到他来接我们。”
妇人捧着那些银票的手都在发抖,忽然间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把手里的银票全都递给夏侯琢。
她有些慌张是说道:“他现在是正经身份了,指不定需要多少钱呢,这些银票你都带回去给他,他用的上,我们娘三个花不着多少钱,还有......就算没了,我可以去给人打打短工,吃口饭不用发愁。”
“嫂子!”
李丢丢本想劝,可是话到嘴边实在忍不住,一扭头把眼睛里的泪甩了出去,又装作打了个喷嚏,抬起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
手离开脸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再无其他。
李丢丢一本正经的说道:“嫂子,黑闼大哥就料到了你会这么说,你不知道,北疆边军,军纪森严,用不到钱,如果你花银子给谁的话,被抓住了就是贿赂重罪,要砍头的!”
要砍头的这几个字吓着了那妇人,连忙把银子收回去。
她一脸窘迫的说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的少,两位公子都别见怪,我没办法帮黑闼做什么,可不能害了他,那行,银子我留下......”
夏侯琢想了想后说道:“嫂子,黑闼大哥临走之前说,这笔银子足够在冀州城里买个宅院,而且你这地方连个票号都没有,银票都不能兑,所以想让你搬去冀州城里,有我们兄弟照看着也好。”
李丢丢道:“就是就是,现在黑闼大哥可是正经身份,不用躲躲藏藏,不过有一点,到了冀州城之后你可不能说自己是王黑闼的老婆,毕竟身上有罪名呢,王爷开恩说是免了罪,但不能跟老百姓们说啊,说了那就是破坏国法公正,所以不能说。”
“我知道我知道。”
妇人连连点头:“我都听你们的,听黑闼的,可是王爷说他没罪,就真的不用担心了吗?”
李丢丢比划了一下说道:“王爷那么大,当然说了算。”
夏侯琢嗯了一声:“王爷可大了......就,嗯,那么大......”
夏侯琢和李丢丢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睛里都有些释然,也都有些沉重。
“嫂子你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在门外等着。”
夏侯琢说了一句,妇人连忙应了一声后拉着两个孩子去收拾东西,看得出来,她们在这村子里过的并不是很好。
这世道,孤儿寡母又是外来户,村子里的人要是不欺负才怪。
“我能保一年。”
夏侯琢说。
李丢丢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能保五年。”
夏侯琢嗯了一声,他看向那个大一些的男孩子,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五六年以后,他也是个汉子了。”
就在这时候叶杖竹骑着一匹马回来了,一脸笑呵呵的样子,一看就没少黑钱。
“卖了多少?”
夏侯琢问。
叶杖竹压低声音说道:“二十六匹,一匹黑了府兵八十两。”
李丢丢抬起脚就要脱鞋,夏侯琢都懵了,问他道:“你干嘛?”
李丢丢脸色激动的说道:“手指头不够用,我脱鞋算算是卖了多少钱。”
周时候因为极度缺马,一匹不错的战马价值百两,差一些的也要七八十两,大楚立国后征服草原,战马的价格降了一半有余,一匹战马大概价值三十两银子左右,可那是大楚兴盛的时候。
如今草原早就已经不听朝廷调度,不尊大楚皇帝号令,楚军缺马,一匹战马价值六七十两很正常,叶杖竹卖了八十两一匹,是因为有羽亲王府的身份加成。
这要不是羽亲王府的人敢贩卖战马?多少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李丢丢兴奋的说道:“三分,一人一份。”
叶杖竹笑了笑道:“我不要,你俩分就是了。”
夏侯琢道:“我半路上就是开个玩笑,银子都是你的。”
李丢丢却不肯,他坚持三分,战马虽然是他抢来的,可若是没有夏侯琢叶杖竹这身份,他也卖不掉啊。
最后好说歹说,夏侯琢和叶杖竹各拿三成,李丢丢拿四成,说了好久才说服李丢丢,他是坚持要平均分成三份的。
只这一件事,叶杖竹就知道,李叱这个家伙,是可交一辈子的小兄弟。
夏侯琢笑着问道:“现在你也财大气粗了,回冀州后好好请我们吃一顿吧。”
李丢丢道:“直接请多没有意思,不如我们赌一把?”
他取了一个铜钱出来:“谁请客看天意,我一会儿抛出去,我自己来猜,我猜错了我请,我猜对了你们请。”
夏侯琢道:“行啊,你抛吧,我俩一个猜有字一个猜没字,你赢不了,你这么精明的一只小狐狸也有傻了的时候?”
李丢丢把铜钱一扔:“猜一下会不会摔碎了,我猜不会碎,碎了我请,不碎你们请。”
夏侯琢:“我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