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斯细细琢磨忠告中的这些话,尤其是那位贤者大人在第二个忠告中所提示的最后一句。蓄势崛起的拜伦塔斯与日渐衰落的金阙莺帝国终将在落日余晖的剧情篇章中爆发一战,如是的剧情在他脑海中的记忆深处自然有着无法磨灭的印象,而他也明白人类的国度曾在他上一世的经历中输掉了那场残酷的战争,从此彻底崩溃和瓦解,致使败方阵营的玩家们必须在十分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准备迎接永暗浩劫篇章的到来。
上一世的生涯,他曾是北地战场上的其中一名人类战士,亲眼见证凛冬要塞的倾塌和盔衫城的沦陷,黑甲的骑士驾驭骸骨的战马掠过城市的街道,铁蹄所过的印记践踏在斑驳破败的帝国军旗上面,犹如高阶尸巫们在巫妖将领的指挥下排列成阵的瓦解射线那般摧枯拉朽。
那样的记忆……要说还想再重新体验一回,年轻人敢肯定自己的脑子绝对出了毛病。
他因此而对羽斯蒂娜给予自己的第二个忠告非常重视,尽管那场战争的爆发距离当下的时刻预计还有几个月的缓冲,这倒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准备的时间,按照灰庭贤者的指示计划前往幽深的地底世界寻找那枚传说中的“莺之戒”。
贝玲莉丝和寇托的斥候加护卫二人组亦如队伍之前从罗尔镇出发去往灰岩峰的时候一样走在最前面探路。侏儒小姑娘一路上美滋滋的,小月牙般向上勾勒的嘴角有那么几秒甚至差点发出智商受损似的傻笑流出一滴严重影响个人形象的口水……
“喂,小丫头,你还好吗?”寇托见她像中了魅惑似的模样,不禁有点担心,赶忙提高警惕问她有没有事。
“别担心,我很好。”侏儒小姑娘从快要飘起来的暗喜中回过神来,也赶紧挺一挺腰,湿漉漉的嘴角发出嘶溜一声吸气的声音,浅棕色的眸子活泼地瞥向矮人,“啊当然,如果你也肯叫我‘未来的大魔导师小姐’,那我可就更好啦,嘿嘿……”
“好吧…小丫头。”
“不是小丫头,是未来的——大魔导师——小姐!”
“行行行小丫头,照你说的做。”
“我——”
贝玲莉丝微鼓起腮帮,活泼的大眼睛霎时怔住,然后有点不满地盯住矮人头盔之下和胡须之上的脸,憨厚的表情几乎被她的双瞳持续性地盯出一个洞来——如果说她的视线带有类似焦灼射线的魔法威力的话。
“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小丫头吧。”半晌,这位未来的大魔导师小姐终于被矮人一脸问好的表情给打败,沮丧地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然后保稳怀里的魔导铳,将精力移回到自己的斥候工作中去,对其所剩不多的好印象大概便只有对方答应要找机会做一桶蜂蜜桃子给自己吃了。
她心里哭着抱怨,这个活生生的矮人王子怎么和童话里的故事形象差那么远啊……殊不知炉火氏族的矮人王子也是满心的不解,暗想氏族的战士跟这个种叫啥魔导技师的职业者交流起来,貌似也跟和法师说话一样费劲啊……
顿时,他抬起握住战锤的手,用拳头蹭蹭头盔,只不过比起这个倒更在意另一件事,那就是那口由他随身携带在秘银全身甲背后的“举世无双超级智慧大炖锅”小蒙——依据他恢复过来的部分记忆,好像并没有受到过炉火女神大人的祝福?
这样的结论对于矮人战士来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因此他在跟随小队的众人一同离开灰色庭院之前,还抱着一丝期望问羽斯蒂娜这个问题:“小蒙难道真的只是一口平凡的锅?事实上并没有自己的灵魂,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炉火母亲的青睐?”
对于矮人战士的这个问题,灰色庭院的贤者女士当时温柔地笑笑,温婉地回答他说:“小蒙拥有自己的灵魂,但它的灵魂无法在平凡的主物质位面中具以体现,只有当你在更遥远的未来中旅行到位于多元宇宙中心的印记城后,在那处精神与信仰的唯心之地,才有机会与它的灵魂达成正式的沟通和交流。”
“多元宇宙中心的印记城……好吧,氏族的战士记下这个地方了!”寇托心里嘀咕着,暗自下定决定,“总有一天我想办法到那座城市里去瞧瞧的,等到所有该办好的事情统统办妥以后!”
至于说所有该办好的事情,对矮人来说,那其中自然又包含了复兴氏族这一崇高的理想,毕竟他现在想起自己居然就是氏族的王子了,而天性团结的高原矮人从不逃避责任的担子。
与此同时,鸦雀和石拳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后,身披黑袍的诗人小姐与其身边的半兽人武僧保持各自的沉默,前者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在那顶漆黑的兜帽下面思想着什么,或者说她什么都没想,仅仅只是随心所欲地享受所谓命运的东西在冒险的旅途中安排给自己的佳肴,无论那顿佳肴的口味犹若蜜糖般甘甜,还是仿佛烈火般辛辣,亦或如同杞菊似的苦涩。
而不像后者,就好像真变成了不会笑的魔像,严肃的表情思索着灰庭贤者告诉自己的建言,要求他只需在修行的旅途中将自己的理想贯彻到底就行了。
那是什么意思?将自己的理想贯彻到底?难道自己对于守序信仰的追求还不够坚定和执着?或者说自己的信仰将在未来的旅途中经受考验?半兽人武僧在困惑中扪心自问。
多萝西走在乌尔斯和希娅后面,位于鸦雀和石拳前头,以及新加入队伍的机关人法师亚伯身旁。
索罗斯趴在亚伯的肩头懒洋洋地睡去了。机关人的大手轻手抚摸这只黑色公猫蜷成一团的脊背,帮他捋顺身上的毛。
红发的术士小姐握住手中的法杖,海蓝色的双眸抬起低垂的视线侧过去看它一眼,不料自己的眼色正巧与其盔形脑袋上的那两点红色光点对上,随即条件反射地赶忙把头往自己的脚下低回去。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怎么做,总之就是自从自己的父亲大人在那个夜晚对自己说出那样过分的话语之后,她好像就非常害怕与人对视了,漂亮的脸蛋除了忧郁的悲观以外也仿佛忘记了该怎么微笑……
亚伯平静地打量她,这位光论外貌丝毫不输自己导师的术士小姐在机关人法师的眼中引起它心里的一丝疑惑,令它以自己独特的思维逻辑思考几秒,随后出声试问:
“多萝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