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查看后,禁卫军统领顾不上换去湿衣,赶忙禀报:“殿下,我们在湖底发现了几处洞口,这湖里的水源就是从那些洞口里冒出来的,不止如此,那些鳄鱼应该就是忽然从那个洞口里出来伤人的。”
京兆府尹恰好回来,他肃着一张脸:“宸王殿下,臣一一审问当时建造此湖的工匠,这片湖的水源,来自城外的护城河,当年先皇命人在护城河里投放鳄鱼,为京都增加一道防线,这些鳄鱼,定是从护城河的淤泥里一路窜到四皇子府来伤人的。”
他身后跟随着官兵押来的工匠,工匠们一个个面露惶恐不安,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迫不及待地解释:“殿下,我们当时督造此湖时,用的确实是护城河的水源,但几乎京城里的每一户家中的湖水,都是从护城河里引进的,那水源处仅是手掌大小,体型庞大的鳄鱼绝不可能通过那么小的通道的!”
城墙外的护城河里有鳄鱼,这是人所皆知的,有时候百姓进出城门,还能瞧见护城河道里爬出一两只鳄鱼。
正因如此,他们为湖引水时更加谨慎,就怕出了什么意外伤了贵人。
这些鳄鱼怎么通过水源口的,连建湖的工匠们都想不出来,他们觉得匪夷所思,但一条条人命确实丧生在鳄鱼嘴里。
“照你这么说,难道那些鳄鱼是自己撞开这条水源通道从护城河迢迢地来到此湖吗?”京兆府尹怒道。
他断案数年,沉重的怒威骇得工匠们纷纷吓得跪下,一个个大喊冤枉求饶。
景长风眸光深不可测,他忽然抬眸:“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什、什么?”京兆府尹觉得匪夷所思,要是发出猜测的是别人,他早就甩袖离开了。
鳄鱼自己硬钻进这么狭隘的水源口,还用自己的身体撞出一条通道,鳄鱼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同样一夜未眠的景于烈来到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三皇兄,你想多了,这种揣测纯粹子虚乌有,只怕是这些工匠为了脱罪而编造出来的,这片湖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当初建湖的工匠一个也逃不开干系!不如严刑拷打!”
“四皇子冤枉啊!草民们为京中达官贵人建过大大小小拢共四十一湖,几乎承包半壁京城的生意,建湖生意不仅是草民的能力,更是草民的脸,草民的命!草民是绝不敢在这上面做半点文章的啊!请宸王殿下明鉴,请大人明鉴啊!”领头的工匠虽然被景于烈吓得不轻,但他口齿伶俐,迅速为自己和同伴喊冤。
景长风抬手,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气场强大,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将四皇子府昨日在湖心亭幸存下来的婢女仆役、乐师舞姬一干人等全都带过来。”
景长风想起昨夜,他在门外听到苏鱼和神医的对话。
狄的突然发狂,会不会是感受到了什么,而这些鳄鱼,也同样是感受到了什么,发狂撞击水源之处,从而硬生生撞出一条路,从湖底涌出伤人。
这个可能并非没有。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确认每一种可能会不会成为事实,寻找真相。
“是!”京兆府尹虽不解,但迅速让手底下的人去把幸存的人带来此处。
共有十四名婢女,两名家丁,一名乐师幸存,其中有十人多多少少带着伤,但凡还有口气儿,都被京兆府尹带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