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不卑不亢的一笑:“本来还不晓得,但看到外面那队兵马之后,下官便知道太尉大人,定是要与下官讨论公事——毕竟朝廷有规矩,公器不得私用嘛。”
仇太尉冷森森的目光,又在孙绍宗脸上潘恒了半响,忽又冷笑道:“好个一个公器不得私用!可你莫非忘了,当初在那百花楼前,我那儿子便已经破了这条规矩!”
“不然。”
孙绍宗摇头道:“小衙内虽然是私自带人外出殴斗,但并未动用刀枪、盔甲,更未亮出他们军人的身份,虽有过错,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大人您这可是在五城兵马司里调兵谴将,若不是为了公事,那罪名可就有点……”
“哈哈哈……”
不等孙绍宗说完,那仇英已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罢多时,又鼓掌道:“好好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你小子果然是个人才!”
说着,他一摆手,道:“来人,看座!”
立刻亲兵搬来了一把椅子。
孙绍宗也不矫情,踏踏实实的往上一坐,却听仇英笑道:“能以一敌百倒也罢了,毕竟你们孙家世代都以骁勇著称。”
“可这整整七天,与那些卖嘴皮子的吵了个不分上下,不骄不躁的,且又能在防务上说的头头是道,这就不是单靠着一副好身板,就能做到的了。”
仇太尉说到这里,稍稍观察了一下孙绍宗的表情,见他脸上并无多少得色,便满意的做出了结论:“你小子是个难得的将才!”
“怎么样,到我虎贲营里做个骑都尉如何?我保你三年之内升到参将,六年之后,便与你那哥哥齐头并进!”
却原来他摆开这般阵势,竟是想要招揽孙绍宗!
而且开出的条件,也当真是丰厚的紧。
以便宜大哥如今的势头,六年后妥妥是个三品指挥使,而虎贲营的指挥使,可要比巡防营的体面多了。
不过……
孙绍宗略一犹豫,还是选择了婉拒:“太伟大人,当初是我在陛下面前,亲口说要做文官的,这还不到一年,就又转回军伍……”
顿了顿,他摇头道:“知道的,是仇大人您抬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撑不下去,落荒而逃了呢!”
这虽然也是个理由,但孙绍宗心里最大的顾忌,却是神武将军冯唐那边儿。
谁不知冯唐与仇英最不对付?
孙绍宗要是加入了虎贲营,肯定会惹恼神武将军冯唐——他倒没什么,可便宜大哥却难免会被连累。
“唉~”
仇英失望的叹了口气,嘟囔道:“也不知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怎么了,好好的武进士,偏要去做什么鸟文官!”
孙绍宗只是笑笑,却并不答话。
仇英便也只好改了话题,将那份卷宗重新拿起来道:“这份布防条陈里,听说有几条是你特意加上去的,我瞧着倒有些新鲜,趁着今天有闲功夫,你且给我讲讲为何要这般布置。”
要说排兵布阵,即便结合了这一世的记忆,孙绍宗也仍是个半吊子的水平。
但要说到维护治安、布设岗哨,那却是他的老本行了!
当即指着那条陈,口若悬河起来。
那仇英越听越是满意、也越听越是不舍,到最后依依惜别的时候,倒似乎又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