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赶忙跪下来道:“禀告皇上,这幅画并不是微臣画的,而是微臣的朋友黄元礼所画。”
崇德皇帝点点头道:“难怪,嗯,这黄元礼却是哪里人,他这画法别出心裁,朕见过的自古及今的名画也不少了,却不曾见过这样的画法,却也算得上是自成一家了。”
那个张姓官员赶忙回答道:“陛下,这人并不是我大昭子民,而是泰西人。他的画法,却是泰西的画法。”
崇德皇帝点点头,他知道他的祖父神宗皇帝的时候,有泰西人直海外而来,叩见神宗皇帝。因为擅长天文历法,能帮助内阁大学士徐子轩矫正历法,被获准在京师居住。此后这些泰西人便一直住在京师。崇德皇帝也知道他们其实是一群泰西僧侣,信奉一种叫做“天主教”的宗教。这种宗教其实在大唐的时候,便已经传入过华夏,当时叫做景教。崇德皇帝知道自己手下的大臣中,就有一些人如今在信奉这个什么天主教。崇德皇帝自己也抽空略微的看过一些这个宗教的一些经书,似乎也都是些劝人为善的东西。另外,他们也敬拜上帝,虽然他们将祂称之为“天主”,但是那些教士们都普遍认为,他们的“天主”就是中国的“三坟五典”中提到的“上帝”。所以他们甚至不太愿意别人称他们为泰西僧侣,而更愿意自称是泰西儒生,甚至还穿起了儒生的服饰。
从前,崇德皇帝觉得,这些泰西人虽然无害,而且心慕大道,但是他们对大道的理解领会还是穿凿的居多。不过这时候,看了那泰西画师画的刘太后相,他又觉得这些泰西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于是崇德皇帝便问道:“那黄元礼也没有见过李太后,如何能画得这样神似?”
那张姓官员忙磕头谢罪道:“微臣有罪!那日微臣所画太后像被圣上否定,微臣回到家中,冥思苦想,不知道该如何画才好。正好黄元礼来访。他见微臣愁容见于颜色,便问微臣何事。微臣具以告之。他也被圣上的纯孝感动,便要微臣将此前所画都与他看看。微臣本来知道,太后容颜,便是画的不像,也不该给外人看。只是微臣知道他为人方正,看了也不会有什么坏念头,又想他精通绘画,说不定能指出些什么,让微臣画的更好。便将那些废稿都一一让他看过了。后来过了数日,他又来找微臣。告诉微臣说,他回去之后,深深为陛下的纯孝感动,便向上帝祷告,祈求上帝的指引。恍惚之中,便看到一双眼睛。然后他便赶紧将这画了出来,然后拿给微臣看。原本依着他的意思,微臣打算重新画一幅,只是眼睛依照着他的画上的画。却不想微臣的技艺太差,无论如何,竟然也画不出这眼睛。便只好将这一幅画拿来,呈献给陛下。”
崇德皇帝听了,思索了一下便道:“这件事情你确实考虑不周,不过你也是忧心王事,这次朕就不追究你了。这幅画不错,你可以加上文字了。”
那张姓官员赶忙磕头谢恩。崇德皇帝等他谢过了恩,便道:“你的那朋友的画技的确不凡,也可以让他来武英殿做供奉。嗯,曹伴伴,你可以帮着安排一下。”
说完这话,崇德皇帝便摆驾去了乾清宫,他还有不少的奏折需要处理。一边往回走,他一边想到这些年来天时不顺,他虽然屡屡向上天祷告,却没什么结果。而佛道众神那里,他也派人去祈过福,但也毫无应验。如今,那个天主教的天主,似乎倒是有些灵验的样子。
其实,若是刘太后的这幅画像被那个穿越来的王莽看到,他一定会觉得这幅画上的人物的表情和目光酷似拉斐尔的《椅中圣母》。而若是玄逸看到这幅画,他的想法肯定就是那个“天主”试图向朝廷伸手,希望借助朝廷的龙气,传播祂的宗教。而且他也一定会意识到,这位自称是“三坟五典”中的那个“上帝”,试图要吞噬天帝的权柄的天主将祂的力量向着皇宫渗透,这样的做法也一定会引起天庭方面的反弹。无论情形如何发展,这反弹对于朝廷来说,都不会是好事情。当然,已经把天庭视为第一敌人的玄逸也会意识到,作为敌人的敌人的天主教或许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力量。
……
在九天之上,在不可见,不可知的幽冥之中,天帝正在和一位身边围绕着九色神光的中年神仙对弈。
“陛下,你看那异神的力量已经深入到皇宫之中了。”那位神仙手里拈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在棋盘上徐徐放下道。那枚棋子却是深深的打入了黑棋的模样之中。
“朕知道了。”天帝拈起一颗黑色的棋子,却不落子,只是望着棋盘沉吟。
“太乙,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天帝又问道。
原来那位神仙却是鼎鼎大名的太乙天尊,如今他听到天帝动问,便道:“陛下对此不是早有预料了吗?如今又为何踌躇了?”
天帝听了,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随即手中的棋子落下,却是一步镇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