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欲说过,他不沾酒已经有些许年了。
似是感应到吴阿淼的目光,泷欲轻声道:“他是我的师父,是我的兄弟,这辈子都是。海门寨三剑,名为断义,却是让我欠他更多。这个老和尚,前半辈子,都只负天下人,入武鼎堂以后,却是天下人都欠他的。我……欠他最深。”
他说的是谁,吴阿淼自是清楚。
他脸上吊儿郎当的意味悄然收敛许多,低声道:“既然如此,师父为何还为破军学宫卖命?”
破军学宫的人知道泷欲的底细。金刚拼死老宫主,让得他这位学宫首席供奉的处境也是尴尬。
泷欲又给自己倒酒,道:“当年若不是大宋皇室昏庸,对襄阳战事不管不顾,她不会死。这个仇,我必让大宋皇室血尝。”
吴阿淼挑挑眉毛,眼神中有些憧憬。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遇到可以让自己这般执着的女人。
然后他便也不再多说。
泷欲为何带他到这里来,泷欲没说,他也不问。
他只是跟着泷欲修行而已,就这么简单。
这家国事、江湖事,现在还不关他吴阿淼的事。
泷欲自饮自酌,过不多时,便又独自上楼。
吴阿淼仍旧坐在下面,将两碗面都吃得精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后面的剑,低声道:“老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有出过鞘呢!也不知道首次出鞘,将是为谁。”
而此时,同样是在这座镇子里,只是另外的客栈。
同样有几个灰袍人坐在桌旁自饮自酌。
他们个个都是神色清冷。
不知何时有人开口,“首席供奉此番可会真正为我们破军学宫出手?”
有人点头。
也有人冷哼:“金刚拼死了老宫主,他也是雁羽堂旧人。若我是宫主,定杀他而后快。”
紧接着有人反驳,“可他也是我们破军学宫老人。这些年,首席供奉为我们破军学宫做的事也不少。”
忽然有人声音变得极为凝重,“你们说,若是首席供奉向宋,此番,会不会阻止我等……”
这话说出口,整桌人瞬间安静下来,气氛突显得凝重。
过数秒,才有个看上去最老的剑客开口,“若是他敢阻拦,便将他斩杀于此。”
其余灰袍剑客俱是点头,“谨遵长老之命!”
客栈内杀机森然。
年初一。
整个长沙城自然仍旧处在热闹之中。
纵是白天,鞭炮声和烟火声也几乎没有断绝过。
赵洞庭设立国营企业,带动民间企业发展,虽然时间还不是很长,但也已经让得长沙有首批人先富裕起来。
被白雪覆盖的长沙城内街道上,茫茫的白雪上披上了鲜红的衣裳。这些,都是鞭炮爆炸后留下的红衣。
有许多稚童成群结队在街道上跑过。
天真浪漫的笑声不断。
皇宫内内侍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年关未过,皇上和乐婵姑娘的大婚之日却也临近。在这样的季节里,想要采买物资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乐婵姑娘乃是皇后,她和皇上的婚礼乃是国婚,却也不能降低半点规格。
于是年初的长沙城内,总是可以看到有内侍府的公公们在到处蹿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