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那亮灯的门也在这时打开。座席上的病秧子们朝圣般敬慕地凝望跨出房门的身影。
一位身着罗缎青袍的青年男子款款来到白衣少年面前:“找到了?”
少年伸出一只过分纤细修长的手,将怀中的紫砂器递到男人手里,转身便离开。
夜慕景失了魂似的要跟上去,却被一旁呆滞又发狂的病秧子绊住,磕到了地上,疼得俊脸也扭曲了。
病秧子们个个都流露着乞求的眼神,想要靠近青袍男人却又不敢。
青袍男人的目光却一直跟着白衣少年的身影。
夜慕景揉着膝盖,着急地朝夜慕参喊:“就是他!快去追呀!”
夜慕参不可置信地反问:“你确定?可是……”
“别可是了,一定是!你……”
夜慕景没说完,夜慕参便轻巧地绕过了堵在门口的西夏人,出了这莫名其妙的客栈。
开阔的旷野上,白衣少年的身影格外不真实。皎洁的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朦胧幽暝,好像他从不属于这个世界。
夜慕参追了上去:“哎,等等……”
白衣少年置若罔闻,继续朝北走。
夜慕参加大步伐,挡在他面前:“我叫你呢!”
少年这才停下脚步,却既不看他,也不开口。好像他既没有看到夜慕参,也没有听见他的喊话。
他之所以停下,只是因为突然不想往前走罢了。
夜慕参好不容易抑住了他的暴脾气,沉着嗓子问:“你叫什么?”
少年依旧不看他,只浅浅勾起唇角,侧身一转,又往西边走。
夜慕参努努嘴跟了上去:“哎……你怎么这么目中无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他及时收住了嘴,改口道,“我看你有些眼熟,你也是汉人吧?说不定就是我一直在找的……”
听见“一直”二字,少年蓦地停下脚步,终于睨了一眼夜慕参。
“只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就好,不至于……不至于这么小器吧?”
夜慕参被少年瞅了一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颈炸裂开来,穿透脊髓——也难怪他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你叫什么?”少年的声音竟比他的容貌还要冷漠。
冷到透骨的声音令夜慕参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中气不足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他心中笃定:肯定不是他。可不知为何,又有些期待这人就是。
少年望向西边天空,不久前还能看到一颗流火红星的地方,此刻已然一片黯然。他继续往前走。
“哎,哎!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你这人怎么……”夜慕参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恶狠狠瞪他。
“凌商。”少年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凌……凌商……”夜慕参心头说不出的怪异,反复念叨几遍,又问,“你姓凌?”
少年不耐烦地别过头,冷眼注视一只孤雁划过地平线处。
“怎么偏偏姓凌……”夜慕参盯着少年蒙着紫雾的深邃双眼,恍惚间手里抓着的不是这人的衣领,而是一团烫手的星火。
他嘶哑着嗓音,“哈哈,你不是,肯定不是!”
夜慕参松开手放了白衣少年:“你俩完全就不一样嘛……你一定不是……”
他越说越觉得不甘。
可少年已经走远了。
回到客栈,夜慕景牵着两匹骏马在客栈门口等着。“怎么样?”
夜慕参丧气地摇头:“不是他。”
“怎么会呢?我不会认错的。虽然容貌变了许多,可我不会认错……”
“我说了不是!”夜慕参没好气地打断,“我比你更清楚他的样子。”
“好吧。说不定是我认错了……”夜慕景跨上马背,无奈道,“这家店可真够阴森的,收的客人非傻即痴。我们就不要自降身份了,走吧。”
“嗯。”夜慕参轻轻踢了马腹,“景哥,你说他还活着吗?”
没等夜慕景开口,他就低声自语,“一定活着。一定。”
……
……
主线:毒医攻(凌商)X废皇子受(夜慕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