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山庄的院子里,叶久怜和顾剑棠相对站立,中间相隔大概有十来米。
顾剑棠一袭苍衣如铁,面色也如铁,眉眼如刀,一动不动地站着,剑在手里,握得不松不紧。
叶久怜则是白衣胜雪,脸上挂着一丝淡淡地冷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个人,那个传说。
两人对视着,眼睛里都放着光,却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意志,甚至不是人散发出来的,更像是剑散发出来的。
叶久怜先开了口:“你受了伤?”
顾青瓷:“无妨,路上有点波折。”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有半点迟疑,仍会全力以赴地杀你。”
叶久怜道:“因为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顾剑棠:“怎么说?”
叶久怜:“自我幼时,江湖上就有你的传说,那时候你就是江湖上的天下第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顾剑棠:“顾某从来不在乎什么第一第二,习武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办案,捉住违法犯罪之徒。”
叶久怜:“所以你才可恨,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就霸着位置不挪动,实在是暴殄天物。不管是天下第一,还是天下第一剑客,这个称号都应该是我的。”
顾剑棠摇头:“你的心里没有剑,只有名利,连剑客都不配,更枉论什么天下第一剑客。”
叶久怜:“所以说最讨厌你这种假正经的人,剑不过是兵器而已,什么心中有剑无剑,只是剑法没练到家的人编出来的笑话,幼稚又可笑。”
顾剑棠:“剑直,人正,则剑一往无前;剑偏,心邪,则剑无所适从。你的心已经乱了。”
叶久怜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此时此刻,我有手中剑,就能杀了你成为天下第一。”
顾剑棠:“我辈剑客,自拿起剑,就准备好了随时死在剑下。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根本就不配拿剑。”
“简直是谬论。”
叶久怜倏地拔剑:“今日,便向天下证明,我手中剑能斩你心中剑。”
顾剑棠身形不动,剑横在身前。
两人的剑法一正一奇,速度都奇快无比。
顾剑棠的剑很快,是大开大阖地快,每一剑都干脆利落地出招,瞬眼间就刺到了叶久怜的身前。
叶久怜的剑也很快,不过却快得诡异,每一招都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配合他神鬼莫测的身法,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短短一分钟,两人就交手了十数合,不分胜负,也不知道谁占了上风谁落了下乘。
在远处李幕遮等人的眼中,只看到两道疾影,不停地碰撞又散开,山野间被他们两人的剑气激荡得如同山雨欲来,狂风呼啸。
李幕遮不会武功,却有极强的共情能力,通过看见、听见、感觉……慢慢地体会到了一些别样的滋味。
叶久怜掌中的剑,每一招都是必杀必胜之剑,力求破敌杀敌,其余不论。他的剑法充满了功利与取巧,而且应该融汇贯通了许许多多门派的剑法精髓,从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练剑的天才。
顾剑棠的剑法却显得有些木讷,不但缺少变化,甚至连招式都少有,完全是见招拆招。在叶久怜那诡奇灵幻的剑法映衬下,显得很是呆滞,仿佛随时会被刺中一般。
又十合过去,两人的试探基本上已经结束,接下来肯定会有一方发出最大的杀招来终结这场决战。
高手对决,从来不会大战个几天几夜,而是试探一番后,瞅准对方的破绽,然后一招分出高下。
果然,叶久怜退了两步后,自信地使出了他的杀招。
抬手间,满天剑光,如雨泼而下。
顾剑棠没有躲闪的意思,也刺出了他最后一剑,最是平平无奇的一剑。
胜负即将揭晓,生死也将分出。
李幕遮他们几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地看着那边,脑中一片空白,连给顾捕神祈祷的约定都忘了。
“住手!”
不知是谁忽然扯开嗓子冲长宁山庄那边吼了起来。
剑光散,风雨停。
两道人影分开站立,半天不动。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倒下,一柄古朴的长剑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