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顺天府尹其实就是一个受气包,不管是六部高官,还是五军都督府,或者各种王候贵戚,都可以对顺天府加以干涉。”
张三鲜缓缓地说道:“这回是礼部左侍郎在朝堂上提的议题,说是为了庆祝圣母皇太后的生辰,要普天同庆,让万民感沐皇太后的恩泽。”
汤够:“这议题够扯蛋。”
李幕遮:“通常这种议题才是交锋最激烈的,估计当时朝堂上肯定吵成一团。”
裴红芍小时候也偶尔听他祖父说起过朝堂政斗,不过也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张三鲜奇怪看了李幕遮一眼,在他的印象中,李幕遮应该只是一个从江南地方来的小混混,有些小聪明,也有些气运,但格局不大,应该对朝堂上的政斗没什么了解才对,怎么随口一句话就如此犀利呢?
“确实,朝堂上乱成了一团。”
张三鲜在京城交游甚广,既有高官士大夫家的管家仆人,也有妓院街道边的三教九流,所以能获得普通人难以知道的消息。
“你们也知道阁部是有三位大学士,这一次引发了首辅沐晚亭和两位次辅的激列冲突,带动了满朝文武开始站队,甚至有人说新一波的党争要开始了。”
汤够有些不明白:“首辅不是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官吗,怎么还有人敢跟首辅对着干?”
张三鲜惊讶地看着汤不够。
李幕遮:“不用理他,你接着他。”
裴红芍:“最后结果呢?”
李幕遮:“既然命令已经下达了,结果就很明显了。”
张三鲜:“因为沐阁老向来讨厌朋党,为了避免形成党争之势,于是主动退让了。也有人说,这是宁王在投石问路,试探满朝文武对他的态度。”
李幕遮下了一个结论:“就是和赵高的指鹿为马一个作用。”
汤够:“这首辅是不是当得有点怂了。”
宁小鱼这时候进来了,抬脚就踹了汤够一脚:“那是糖糖她爹,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了。”
李幕遮:“沐阁老那是真正的老成谋国,以大局为重,争一时意气,于国无益。”
汤够:“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裴红芍:“下次想说什么,记得过一下脑子。”
李幕遮:“千万别,他脑子里的东西更加乱七八糟,真过一遍脑子,那绝对会给我们惹祸。”
汤够:“当家的,你这么说就过份了吧。”
宁小鱼:“一点也不过份,你收敛一点吧。”
裴红芍虽然跟李幕遮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但确实感觉到汤够说话经常会口无遮拦,也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无意之失。
汤够:“你们这是赤果果的污蔑,我向来说话非常有分寸。”
张三鲜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比较敏感,你们最好多注意一些,不然的话,可能真的会有灾祸。”
顾青瓷忽然感慨道:“现在最大的朋党不是阉党吗?那个东厂厂公都快一手遮天了。”
宁小鱼:“你也省点心,党争的话题已经过了,现在是讨化汤够的嘴臭问题。”
顾青瓷:“汤够心直口快惯了,已经没治了。”
张三鲜:“你们应该庆幸客栈开在离京城八九十里外,不然的话,迟早要因为说话而进锦衣卫诏狱。”
李幕遮:“他的问题确实没治了,你还是讲讲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吧。”
裴红芍也最关心这一点。
张三鲜直摇头:“别提了。那天我回去查了才知道,顺天府的档案室以前失过火,十年以上的卷宗基本上都被烧掉了。”
李幕遮:“……”
裴红芍:“……”
“不过,那个春秋山庄的主人倒是有点眉目了。”张三鲜看向李幕遮,卖了个关子:“你们绝对想象不是会是谁。”
李幕遮:“是不是十年前炼制红丸仙丹的张灵灼?”
张三鲜一脸吃惊:“你怎么知道?”
李幕遮:“我不禁知道是他,而且还亲眼看到他被人一剑割喉了。”
张三鲜:“他死了?”
汤够:“死得不能再死了,而且尸体还被人收走了。”
张三鲜:“那挺惨的,没怎么出过场就直接领了便当。”
李幕遮:“谁让篇辐不够了呢,本来的大纲里还有他的戏份,但是现在快大结局了,实在没时间展开,只好让他提前领便当了。”
裴红芍有些失落地说道:“那我祖父的案子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张三鲜:“想翻案很难,几乎不可能,除非能找到你祖父本人。”
裴红芍默然不语。
李幕遮也有些不快,事到如今,有关裴红芍祖父的一切线索都断了,让他有股莫名的挫败感,同时也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