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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够也不懂。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近百个民夫都被赶进了一个狭窄低矮的船舱里，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还是最下层的舱底。

大概十五分钟前，汤够他们将粮食运到了过桥县的码头。

之后，他们果然被要求与粮食一同上船前往金陵，估计那边同样也缺人力。

只是上船的方式让汤够有些看不懂了，每个人都被蒙上了眼睛，然后双手搭在前面那人肩头，一步一步地进了船舱。

进了船舱里面，负责管理他们的粮兵才让他们摘了眼罩。

这船倒是不小，但是多数地方都被粮袋给占了，留给民夫的空间也就是一足之地，满满当当地，转个身都很困难。

汤够不满道：“怎么让我们住这里？”

甲板上的粮兵态度有些不善：“有你们呆的地方就不错了，再废话把你们扔河里。”

瘦猴子也抗议道：“我们是应征来的民夫，又不是你们谁的家奴，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还敢驳嘴。”

那粮兵倒提一根竹竿就往瘦猴子身上戳了过去，汤够探手一捞就把竹竿抓住了。

汤够：“你想干什么？”

那粮兵使足了力气也抽不回来，只得狠狠地瞪了汤够一眼：“松手！”

汤够：“你先道歉。”

那粮兵：“我要是不道歉呢，你待怎样？”

汤够猛地一用力，将那手腕粗细的竹竿夺了过来，随手拧断：“那就是想打架了。”

那粮兵看汤够不好惹，只得服软：“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只是船上的位置确实不够，现在又堆满了东西，你们且在这里委屈片刻，到了金陵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汤够丢掉竹竿：“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瘦猴子：“汤老大，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汤够问：“哪儿不对劲了。”

瘦猴子：“那个粮兵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

汤够：“现在是灾年，在这些做差的人眼睛，估计我们跟要饭的差不多，能有什么好态度。”

瘦猴子：“话是这么说，但感觉还是不太对，所有的民夫都关在舱底，怎么看都像是把我们当成猪仔卖了。”

汤够也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只是他向来懒得动脑子，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就不再费那功夫了。

瘦猴子又道：“算了，反正很快就能到金陵了，希望他们能兑现工钱吧。”

汤够问道：“渡河到金陵大概要多久？”

瘦猴子：“不清楚，不过听我师父说大概要两三个时辰吧。”

汤够：“你师你？”

瘦猴子：“对，一个道士，也算是他养大我的。”

汤够：“算是？”

瘦猴子：“他其实比我也就大个十岁左右，所以当不了我爹只能当我师父，他总喜欢假扮老道士去骗钱。”

汤够：“你师父是个骗子？”

瘦猴子：“对，不过他骗来的钱都是为了养活我们。他经常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又不会别的营生，打工又不可能去打工，不骗钱怎么养得活我们。”

汤够：“那你们这些人可以去找份正经工作养活他啊。”

瘦猴子点头：“后来我们是这么做的，只是他当骗子当习惯了，每天不出去骗人简直浑身难受。”

汤够：“这种人是我们当家的最讨厌的。”

瘦猴子：“汤老大，你当家的是做什么的？”

汤够：“开客栈的，不是在这里开的，在京城。”

瘦猴子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就是京城人呢。你们客栈还招人嘛，我可以去洗碗摘菜什么的。”

汤够：“以后再说吧，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瘦猴子：“管他呢，反正回京城后我就来你们客栈应聘。”

汤够：“随时欢迎，不过我们当家的非常非常小气，一个铜板恨不得切成十个来花，不会给你多少工钱的。”

瘦猴子：“其实我师父也是个吝啬鬼，一块烧饼都能分成二十份，还规定上午中午下午能吃的量，超过了就没得吃。”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走回县衙的李幕遮无缘无故地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