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不够接口道:“必须揍两顿,或者见一次揍一顿。”
沐堂堂:“打架只能出口气,却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
李幕遮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们没有去县衙告他们吗?”
那青年男子讶然地看了李幕遮一眼:“这种小事衙门怎么会受理。”
李幕遮:“马知县非常重视灾民啊,你找他的话,他一定会帮你们的。”
那青年男子呵呵一声,给了李幕遮一个白眼。
这是什么意思?
李幕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既然马知县定下了行情,这家酒楼不遵行,当然可以去告他。”
那青年男子叹气道:“这位公子,你可能是有些身份的人,可以跟县老爷谈笑风声,但我们只是逃难的灾民,就算去了县衙,我们连捕头的面都见不着。”
李幕遮明白过来了,这段时间他接触了不少官员,导致认知出现了偏差。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知县老爷确实是非常神秘的存在,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知县长什么样子。而这家酒楼的老板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县里的官员胥吏都十分相熟,随便使个招数就能把这些外来的灾民耍得团团转。
顾青瓷建议道:“当家的,这事挺严重的,得理不好的话会对马知县的官声有影响,你不如直接把这事转述给他。”
汤够:“必须告诉。”
汤不够:“对,让那个马知县来整治这家酒楼。”
宁小鱼:“整治什么,让它直接倒闭。”
李幕遮哭笑不得:“你们太想当然了吧,真以为马知县是我小弟啊,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宁小鱼鄙视:“当家的,你不会是怂了吧。”
李幕遮:“……”
宁小鱼冲沐堂堂道:“这家酒楼太可恨了,糖糖,你劝劝当家的,让他帮帮这些灾民。”
沐堂堂笑了一下:“你们放心,他的性子你们还没弄清楚吗?他要是不想管的话,又怎么会主动过问。”
顾青瓷:“也对,当家的确实是狗拿耗子的毛病。”
李幕遮看着顾青瓷的光头,真的很想用力敲一敲。
那青年男子也听到了李幕遮他们的对话,猜测他们可能真的跟知县老爷有什么关系,不过他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如果你们想把事情告诉马知县的话,那我劝你们最好别这么做。”
这话倒让李幕遮感到意外了:“你们难道不想要回自己的工钱?”
那青年男子:“想。但如果是马知县帮我们要回来的,那我们这些人在清水县就呆不下去了。”
汤够没捋明白:“不对啊,如果马知县出手帮了你们,县里应该没有谁敢再欺负你们了吧?”
顾青瓷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
李幕遮想了一下就清楚这人是什么意思了。
宁小鱼看着沐堂堂:“他在说什么?”
沐堂堂:“如果马知县帮他们出手要回了工钱,那他们就成了众矢之的。那些招工的人为了避免麻烦,根本不会再雇他们了。现在江南数省,清水县的状况还好一些,要是在这里都呆不下去了,那他们还能去哪儿?”
当然,还有一条路沐堂堂没说,因为那条路太过于残酷,她提都不敢提。
每逢天灾,京城外面都会倒满大片流离失所的灾民,这些人是来求生的,最终却成为某些言官奏折上谴责皇帝无德的精彩字句。
等皇帝一下罪己诏,这些人瞬间痛哭流涕地称颂吾皇圣明,至于城外的尸骨,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