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曾经算得上至交,相互间颇为了解,而且都是那种智商情商皆处在高水准的人物,所以这看似平平淡淡的一眼对视中,却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有所疑惑、有所了悟、有所……忍耐的笑意,于是乎两人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鼓励,并确信了自己心头浮起的那一丝推断。
紧接着,刚刚走出山洞,马有城最先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音。
荆白急忙转过身去背对众人观山景,但双肩轻微却频率极快地颤抖着。
显然,他也在笑。
这就尴尬了……
秦落凤、秦震原本颓废却没有了怒气和愤恨的脸色,顿时铁青下来。而杨景斌,却是一脸的尴尬和无奈,这节骨眼上,马有城和荆白的表现,委实太过分。
温朔更是气得差点儿没蹦起来!
他当即停步,怒气冲冲地瞪视向荆白和马有城,就差破口大骂了——他娘的,结交这些聪明人干什么?!
胖子很想问问马有城和荆白:“你俩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
人家秦落凤刚刚被废了修为,连元神都被生生夺去,心里还得愧疚对不住兄弟,颜面扫地;而秦震,老来得以安慰的儿子,落得这般下场,还败坏了门风,让当爹的都丢尽了脸面……这世上,还有比如此更为痛苦的事情吗?
还有洪裳,那个天上脑子里少一根筋,臭嘴却偏生仗义的家伙,被兄弟背叛、戏弄,心里也很难过吧?
你荆白和马有城,怎么好意思笑?
怎么能,笑得出来?!
聪明的胖子当然知道这俩人精为什么会忍不住发笑,心中愈发忿忿着:“反应这么慢,出了洞才想起来,还有脸笑?!在这种场合下,竟然忍不住笑,这都是愚蠢的表现……哼,一会儿秦落凤和他爹、他儿子忍不住打了你们,我可不管。”
温朔当然会生气,之前自己那可这是灵光闪烁才紧急超常发挥,将仇恨转移消解,还赢得了尊重很钦佩,多好的事儿啊!
可荆白和马有城这么一笑……
就有把胖子之前营造出来的氛围、形象摧毁的风险了。
秦震和秦落凤父子二人脸色铁青之后化红,尴尬苦笑——活该被人嘲笑,怨得谁来?
洪裳却是皱眉直来直去地质问道:“很好笑吗?!”
马有城愕然,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表示歉意。
荆白摇了摇头,淡然洒脱一笑,不理会众人,转而迈步向北面而去——山中本无路,何处不能行?
高人范儿十足。
温朔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仿若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和神情错愕尴尬的杨景斌轻声交心:“我一直不想入江湖,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此,处处是高人,性情古怪桀骜,令人琢磨不透,即便是多加小心,不知不觉中也有可能惹下仇人,唉。”
“唔。”杨景斌有些莫名其妙,又好似了悟般点了点头。
洪裳很合时宜地挑眉怒道:“胖子,你有什么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地骂人!”
温朔诧异地看了眼洪裳,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没有理会他。
而秦震和秦落凤,却是从温朔刚才那一番话,以及对洪裳喝斥的不理会姿态上,愈发相信了在山洞中,温朔所言所行没有虚伪,有一说一,着实令人钦服。
没有在山里多停留,温朔和马有城、杨景斌,便一起乘车回京城了。
至于荆白……
温朔只是打去电话问了问,结果山区手机没信号,温朔也就没有再急着联系——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么?再说了,秦落凤即便是扭头就翻脸,也不敢如此迅速地对荆白施以报复。
现在,秦落凤估摸着正在忙着把阴煞之气取出来,还给洪裳呢。
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这次,杨景斌坐在了前排,坐在后排的温朔,凑到马有城耳边压低声音埋怨道:“你和荆白是不是又合好了?这家伙一唱一和的,差点儿坏了大事。”
“唔,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忍不住了。”马有城还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温朔哀叹摇头无语——交友不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