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水匪一片低低的惊呼。
宇文小策和常月余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他们沈冷来了,他们以为来这的不过是重安郡的兵,或者,最多也就是乙子营的兵。
“是......是东海水师来打我们了?”
一个水匪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果真的是东海水师,我们......我们怎么办?”
另外一个水匪说道:“如果真的是东海水师来了,我们这次可能真的完了。”
“你们闭嘴!”
郭亭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指着孟长安喊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孟长安回答:“知道了你会怕。”
郭亭:“你虚张声势什么?沈冷都都来了,我还怕谁?!”
“我是孟长安。”
这几个字飘到了城墙上,郭亭的手下意识的扶了城墙一下,而其他水匪的脸色已经难道到了极致,一位大将军还不够,来了两位大将军?
一位东海水师大将军,一位东疆刀兵大将军,那两个家伙都是万人屠啊。
郭亭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努力的笑了笑:“不要以为你们能吓到我,就算你们俩一个是沈冷一个是孟长安又能怎么样?我倒是感觉很荣幸,你们两个来打我一个,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自己很厉害?”
孟长安没理他,看向沈冷:“想好怎么打了吗?”
沈冷点了点头:“嗯。”
孟长安:“那走吧。”
沈冷:“嗯。”
然后两个人转身就走。
郭亭气的脸色一变,那俩人真的没把他当回事,他立刻又从箭壶里抽出来三支箭,朝着沈冷孟长安那边三箭连发。
可是这次孟长安没出手,沈冷也没回头。
亲兵还在呢。
大将军要有大将军的气势。
沈冷的亲兵抽刀,三个人同时跨步,三把刀同时落下,根本就没有沟通,却像是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一样,三刀落下,三支铁羽箭被斩掉。
孟长安对那几支箭没有什么看法,倒是对沈冷的亲兵很感兴趣。
“不错。”
他说了两个字。
沈冷白了他一眼:“少打主意。”
他走下来后说道对谢九转说道:“仔细看过了,要想攻破山城,其实最主要的不是攻,而是压,我们的战船上有弩炮,可是这种情况下有一种武器比弩炮还管用。”
谢九转没明白:“大将军,是什么?”
沈冷抬起手指了指孟长安的嘴:“嘴炮。”
孟长安瞪了他一眼。
沈冷笑道:“刚刚孟长安大将军在做的就是标准的给孤军施压的战法,他告诉了城墙上的水匪我是沈冷他是孟长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对水匪来说就是足够大的压力,所以我忽然间明白了当年唐匹敌是怎么攻破山城的。”
他站在距离城墙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看着城墙上,似乎感受到了几百年前大将军唐匹敌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城墙上那一刻的气势。
后来大宁兵部备战司的年轻精锐们想不明白,是因为他们确实都死是实打实的战术精英,但他们作战经验太少了,没有实战经验就会约束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战法之中也不会考虑到一个人对敌人的压迫力有多大,况且是一个人对几万人的压力。
几百年前,大将军唐匹敌站在沈冷站的位置不远处,身边只带着一个给他举旗的亲兵,他站在那仿若一杆标枪,大旗飘摆。
他抬起手指着城墙上的十三盟水匪说道:“我是唐匹敌,我只说一遍,投降者不死,还可加入我的麾下,自此之后我待你们如兄弟,有福同享,刀山火海,我唐匹敌在前,你们在我身后,若你们不降且顽抗,你们应该听过我唐匹敌的名声,我杀人不只杀人,和我对抗者,祖坟都得刨,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究祸不及家人的人,我的敌人,全家都得死。”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开城门者,奖励黄金千两,封将军,提十三盟匪寇首领人头来见我的,也赏黄金千两,封千户侯。”
这是不讲道理的事,就因为他是逢战必屠尽敌人的唐匹敌,就因为他是从来不留活口的唐匹敌,也因为他是言出必行的唐匹敌,也因为他是讲义气的唐匹敌,所以山城就那么破了。
十三盟的水匪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内乱,不久之后就打开了城门。
所以几百年后,兵部备战司的那些精英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唐匹敌牛-逼。
现在对于山城里边的人来说,他们面对的何尝不是一样的局面,虽然沈冷和孟长安没说那番话,可他们的压力一样大。
当初十三盟面对一个唐匹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两个。
不一样的是,现在山城里的水匪还没得选,这不是乱世了,他们投降就会无罪。
乱世有乱世的规则,盛世有盛世的法典。
沈冷和孟长安之所以没有说出如当年唐匹敌一样的话来,是因为......对于水匪,大宁,从不谈判。
也绝不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