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似乎这一切随着皇后死了已经不再重要,孩子是个男孩,皇帝相信黄念生的话,以皇帝识人之明,他自然看得出来黄念生眼神里没有欺骗。
此时此刻,皇帝坐在院子里,回头看着屋里那两个一直手拉着手的女人,长长吐出一口气。
很美好。
虽然那一天发生了如此恶心如此恶毒的事,可是多年以后,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孩子活着,还争气。
皇帝起身,忽然朝着天空声音很大的喊了一声,一瞬间胸腔淤积着的那些东西好像全都喷了出去,这一声把里里外外的人全都吓了一跳,大内侍卫们蜂拥而来,屋子里的珍妃一瞬间掠出房门,皇帝喊完了之后往四周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朕……练练嗓子……”
廷尉府。
韩唤枝看着面前低头认错的方白鹿,抬起手在方白鹿肩膀上拍了拍:“以后不要再这么胡作非为。”
方白鹿连忙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以后我也应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很清楚邱念之这个人绝对不能出现在陛下面前,如果他把人带回来了,韩大人就要动手,可是在长安城里动手,韩大人怎么办?
“回去歇着吧,给你放几天假。”
韩唤枝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张银票递给他:“听说你给黄姑娘买了些胭脂水粉和衣服,这个钱廷尉府来出,你把银票收了。”
方白鹿连忙说道:“没给钱,陛下说了,算沈冷的。”
韩唤枝看了看那张银票,方白鹿伸手:“不过大人如果执意要赏给属下,属下就……”
话没说完,韩唤枝已经把银票放回抽屉里:“唔,算沈冷的,那就算沈冷的。”
方白鹿:“……”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韩唤枝说了一声进来,李不闲抱着一摞卷宗进门:“这些都是当年老廷尉府的旧案,还查吗?”
他进门的时候先看了韩唤枝一眼,忽然发现韩大人的眉宇之间没有了愁容,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也不见了,脸色看起来比昨日要好的多,愁容不见,便是容光焕发。
“大人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李不闲看着也开心:“真的不一样了。”
韩唤枝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小罐子:“你的雪花膏好用。”
李不闲哈哈大笑。
伸手:“说了有用再给钱,现在该给了。”
一个时辰后,未央宫外,黄念生没有答应珍妃留在宫里住,她说想好好看看长安,珍妃要派人陪她,可是黄念生也没答应,她说外面有人等她,珍妃并不信,黄念生才来长安,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住,哪里会有人等她?
出了未央宫,黄念生就看到低着头坐在路边的方白鹿,那个比她小六七岁的年轻男人似乎沉迷在编稻草中无法自拔,身边放着一小捆稻草,稍稍皱着眉,很专注。
很专注的男人,往往都很帅。
她迈步走过去,在方白鹿身边蹲下来:“还没学会?”
方白鹿立刻抬起头,有些尴尬的把手里正在编的那个小东西背到身后,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嘴里洁白的牙齿,干干净净。
“等很久了?”
“没有,没多久,对了,韩大人给我放了几天假,我陪你在长安走走看看?”
“好啊。”
黄念生伸手:“给我看看。”
方白鹿更加尴尬起来,可是又不好拒绝,只好把背在后边的手伸出去,手里是一个编的好丑好丑的蚂蚱,怎么说呢,如果遇到一个骨头硬的就算打死他也不承认这东西像蚂蚱。
方白鹿笨拙的捏着蚂蚱的尾巴往下一拉,虽然蚂蚱编的不怎么样,可是那朵小花儿却完美无瑕。
黄念生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给你吧。”
方白鹿递给黄念生:“问你个问题。”
黄念生:“什么?”
方白鹿:“你好骗吗?”
黄念生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土了吧唧的人,好骗,没见过什么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