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应了一声,一脸惶恐的看了皇帝一眼:“陛下,臣有罪,等出城之后臣就给陛下松绑。”
皇帝怒视卫蓝:“死守之下,未必不能坚持三天。”
卫蓝急切道:“黑武人以命换命,根本不计代价,沈将军说,持续不停的放箭,我们的羽箭天黑之前就能放完,到时候黑武人趁夜攻城,城内城外都在混战,陛下安危如何能保啊陛下。”
皇帝道:“朕与将士们同在,朕在这里,将士们上下一心,如何能挡不住?”
“陛*谅一下沈将军他们。”
卫蓝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宁军人的职责不只是守土开疆,如果陛下受到威胁,哪怕只是可能的威胁,纵然最后我们赢了,将士们如何能活?陛下,沈将军已经去集合骑兵队伍了,陛下就听沈将军的安排,集合所有骑兵向水师方向突围。”
皇帝张了张嘴,最终长叹一声。
是啊,他可以不畏死,可将士们如何肯让陛下受到一点伤害?
皇帝说他在这可让大军上下一心,可实际上,唯有他突围出去了,士兵们才能真正的放手一搏。
“沈将军怎么还不回来?”
卫蓝往外看了看:“去看看东城门口骑兵是否已经集结完毕。”
手下大内侍卫飞奔而去。
皇帝道:“卫蓝,你把朕松开,朕听你们的,突围去水师所在。”
卫蓝摇头:“沈将军带陛下出城之后,臣再为陛下解开。”
皇帝刚要说话,刚刚飞奔而出的侍卫跑了回来,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陛下……”
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出事了……沈将军带着万余骑兵逃走了,逃出东门去了!”
“他怎么可能!”
皇帝猛的站起来,忽然间脸色一变:“不好。”
他怒视卫蓝:“给朕解开!”
卫蓝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将皇帝手上绑着的绳索解开,护送着陛下往城东方向去,快到东门的时候,却看到沈冷的亲兵营将军陈冉被绑在路边柱子上,眼睛血红血红的。
“陛下……”
陈冉看到皇帝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沈冷呢?”
皇帝问。
“沈冷……他穿了陛下的龙袍,带着水师所有骑兵出东城门去了。”
皇帝的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若非卫蓝扶着已经站不稳了,他看了看城墙坡道,快步跑了过去,一口气跑上城墙往外看,只见那支万余人的骑兵队伍已经已经冲到了远处,而外面黑武人的号角声呜呜的响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有数不清的黑武骑兵朝着沈冷那边追了过去,大宁的那支骑兵是一条黑龙,而四面八方,无数条恶龙围了过来。
不管是北线的黑武骑兵还是南线的黑武骑兵,全都朝着这边汇聚过来,沈冷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看起来如此的惹眼。
黑武人多骑兵,沈冷往东边这一冲,至少带走了黑武人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城外依稀还能听到黑武人的喊声,皇帝手扶着城墙都在颤抖。
“宁帝向东跑了!”
“宁军骑兵往东去了!”
“宁帝在那支骑兵队伍里!”
喊声飘过来,皇帝的脸色惨白无比。
“陛下。”
眼睛血红血红的陈冉被人解开之后跑到城墙上,单膝跪倒:“沈将军说,他已经派人知会孟将军,待他……待他引走黑武骑兵之后,孟将军会保护陛下向南突围。”
皇帝猛的抬起头看向天空,眼泪顺着脸往下流。
城外。
沈冷连黑獒都没带,骑着一匹普通战马加速向前,他回望别古城方向,嘴角微微上扬:“你们啊……一个都不能少。”
他高呼了一声:“弟兄们,你们怕吗?!”
“不怕!”
水师的兄弟们高声回应。
“跟着将军走,生死都不怕!”
“生同屋死同穴未必是夫妻,来世还和将军做兄弟!”
沈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起手狠狠的拍了拍胸甲。
“还没死呢,往前杀就是了!”
“杀!”
“杀!”
身后城墙上,黑獒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跑到城墙边上往城外看。
“嗷呜!”
沈冷回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黑狗在城墙上呼唤他。
他笑了笑:“大将军说,年老者先死,别抢……我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