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成四十几岁了,他还能主掌内阁十五年到二十年,赖成之后,窦怀楠若为内阁首辅,也能主理内阁十几年,等到窦怀楠退下去的时候,许居善已可担当大任,大宁人才不断,皇帝怎么可能不开心。
文臣武将,英才辈出,甚至让皇帝有一种选人用人不好取舍的为难,人才多的选不过来,这也是一种烦恼啊。
“朕从过了年就开始节食,也开始锻炼,过年的时候朕把金鳞甲取出来试了试,居然穿不上了......朕以为这么多年身材一直没变,穿不上金鳞甲的时候才知道那是多自欺欺人,两个月,朕现在又能把它穿上,三十年了,金鳞甲已经三十年没有上过战场了。”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朕想着,连它也会很期待吧。”
长安城,码头。
巡海水师的战船最后一次战前检修和补充已经完成,十天之前,沈冷就传令水师大军所有人不准再私自外出,随时等待出征号令。
坐在神威战船上,沈冷看着远处水面上有些出神,陈冉走到沈冷身边坐下来,递给他一壶水:“想什么呢?”
“我前阵子和茶爷商量,这次北征之后我就想辞官。”
沈冷看了陈冉一眼:“你觉得如何?”
陈冉耸了耸肩膀:“我无所谓,你辞官我也辞官,你去开餐馆我就给你打杂做跑堂,你去种地
,我就给你当长工,反正你是甩不掉我,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沈冷笑了笑:“这事还不急,对黑武这一仗没有三年两载打不完。”
陈冉嗯了一声:“可我觉得,陛下是不会答应的。”
沈冷当然知道,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来如果他和皇帝陛下说出自己要辞官的时候陛下会是什么反应,陛下如此待他,他却想辞官不做,陛下一怒之下没准一脚把他从东暖阁里踹出去。
“你知道的。”
沈冷看着远处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从一开始都不知道先生让我从军是为什么,只是按照先生的安排去做,先生让我进水师,我就进水师,既然进了军中就要做好,不能对不起任何人,那么多人待我好,不能辜负......可我心中没有大志啊。”
沈冷长长吐出一口气:“有时候我对自己都很无奈,我不止一次的逼着自己应该立目标,比如做到大将军,可我仔细想了想做到大将军应该是什么滋味,好像一点儿也不兴奋。”
陈冉笑道:“如果不了解你的人,会以为你这话很假。”
沈冷道:“自我本心,我好像从没有要去争过什么,除了茶爷。”
陈冉道:“少扯,你们两个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你不嫁,别说你争,谁能和你争?这可不能算在内......冷子,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我比你还胸无大志呢,反正就是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也自己胡思乱想,你就听听。”
陈冉这么郑重,沈冷坐直了身子:“说吧,什么事?”
“陛下。”
陈冉看着沈冷的眼睛:“你肯定也想过,太子和陛下的关系。”
沈冷点了点头:“想过。”
陈冉认真的说道:“你刚才说,不想辜负那些对你好的人,毫无疑问,待你最好的人之中肯定也有陛下,昨日咱们吃晚饭的时候先生和你聊天我听了听,先生的意思大概是,陛下要让太子留守长安,而内阁又有权驳回太子错误的决定,这事不对劲。”
他看着沈冷问:“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
“想过......”
沈冷低声说道:“可那是父子。”
陈冉嗯了一声:“没错,那是父子,那是陛下的家事,可是陛下担心的,不只是家事的问题,而是涉及大宁根基的问题,你比我想的多,你只是觉得这事你不合适参与对不对?冷子,听我一句劝,先别想着辞官的事,你得想想,北征至少三两年的时间,一旦太子在长安做出什么事来,危及陛下......”
沈冷低着头,他当然想过,沈先生什么都不肯和他说,茶爷也什么都不肯和他说,可他自己又不傻,皇后为什么针对他,太子为什么针对他,沐昭桐为什么针对他,他怎么可能一次都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想过这些,他为什么想要辞官?
他只是想,自己离开长安,陛下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便会少些了吧。
“我知道了。”
沈冷抬起头:“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管什么人,谁想动陛下,我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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