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臣从赤有罪。”
他将右拳抬起来横陈胸口:“所有跟着我的兄弟们都记住,我从赤是个罪人,罪人就该有罪人应得的下场,这么多年来我最怕的就是把你们也带上歧途,还好,我做到了,你们都是干干净净的,不用担心,陛下不会错怪任何一个人,我不敢娶妻生子,所以除了陛下之外也就亏欠爹娘,我不亏钱你们,所以你们不用骂我。”
他的右拳在胸口上敲了敲:“愿我之死,以儆效尤。”
噗的一声,他将自己的长剑戳进胸口,两只手握着剑柄还在来回转着,脸已经扭曲。
“下辈子,做个干干净净的宁臣。”
说完这句话之后从赤往前扑倒,剑柄钉在地上,尸体倒在那,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所有人站在那看着,没有人说话,只有人流泪。
半个时辰之后,肆茅斋。
已经睡下的皇帝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起身披上衣服走到外面书房坐下来,忽然间也想喝酒,从赤用两壶酒告慰自己的平生,他可能一件错事都没有做过,可撑不住内心折磨。
这未央宫里,皇后的到底还在影响着多少人?
皇后死的那天皇帝走到停放着尸体的床旁,有那么一个瞬间真的想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来看一看,可是最终忍住了,看到那一幕的人有时候回想起来会觉得陛下稍显心狠了些,却不明白陛下不看,不是心狠也不是不敢,只是他不愿意自己的记忆力留下来皇后死的模样。
卫蓝跪在不远处,没抬头,可是泪水打湿了地面。
“臣有罪,臣竟是没能察觉到从赤也是.......”
“你没错,从赤也没错,错在那个时期。”
皇帝摇头:“是朕错了。”
卫蓝叩首不止,皇帝却再无言语。
他只是想着,那天真的应该掀开白布看看,问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
皇后活着的时候很多人很多事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可她死之后反而让原本平静生活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走近死亡深渊,从赤不会是最后一个,皇帝也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去给皇后陪葬。
如果自己心狠一些,在离开云霄城留王府的那个夜里就把她废掉,后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那壶酒来。”
沉默了许久的皇帝吩咐一声:“两个杯子,卫蓝,陪朕喝一杯。”
卫蓝连忙起身,抬起手抹了抹眼睛的泪跑出去,不多时端着酒回来,皇帝让他坐在自己对面,亲手给卫蓝倒了一杯酒,给自己满了一杯,然后却没有喝,而是泼洒在地上。
“先敬从赤一杯吧,朕刚才一直都在想着他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的,越想越苦。”
他到了第二杯酒:“能说出来的苦都不算苦,说不出来的......”
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长安城小淮河。
小淮河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每个男人都不敢说自己到了小淮河会把持本心不便,又或者男人的本心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纯粹的东西,硬生生把持住的并不是本心,而是信念和忠诚。
小淮河两岸青楼太多,每一座青楼里都有故事,涉及到了美酒和美女的故事,还没有开讲便会弥漫出来几分旖旎。
这是沈冷第一次到小淮河边,第一次看到了这深夜之中依然盛放着的灯红酒绿,那高挂着的红灯笼在沈冷眼里却没有什么诱惑,他看着红灯笼,觉得那是还没有流动的血。
在小淮河有句话,两岸的青楼再多,多不过红袖楼云红袖的两只手,青楼再大,大不过云红袖的掌心。
可是连云红袖也不知道的是,皇后的手就伸到这儿了。
珍妃不会嫉恨皇帝来这里见云红袖,可是皇后会,皇后嫉恨什么人,就一定会有所安排。
此时此刻沈冷就站在小淮河北岸的金秀坊,金秀坊正对面就是红袖楼。
此时此刻云红袖就站在红袖楼二楼窗口看着对面,看着那个背刀的年轻道人。
也许夜风犹寒,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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