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嗯了一声:“要不要去查查?就在水师大营对面的话,应该不难查。”
“不用。”
茶爷摇头:“我不恨她,也不想见她。”
她看向沈冷:“如果我愿意的话,先生早就去查了。”
其实沈先生查过。
有一次沈先生让茶爷在那小道观里自己玩,他离开道观本是去打听沈冷的下落,可是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扔掉茶爷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是背影,可先生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准?
他追上去拦住那个女人,他没打算把茶爷还给她,只是想问问她为何心狠。
那女人只是不承认,后来被逼问的急了蹲在那嚎啕大哭,她说茶爷不是她的女儿也是捡来的,她捡到茶爷之后男人却不想要,可她看孩子可怜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冻死不管,于是就抱回家里,可是这几年来她丈夫越发的看茶爷不顺眼,总是拳打脚踢,尤其是喝了酒更是凶狠。
女人没办法,她一直没有生育,在家里抬不起来头,男人打她骂她已经成了习惯,那天是男人又喝多了酒要掐死茶爷,她拼了命的把茶爷从男人手里抢回来,男人说都是茶爷的原因,茶爷是扫把星,所以才会捡到她后两个人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出生。
女人抱着茶爷跑,男人在后边追,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男人本就喝多了摔倒在江边,女人抱着茶爷趁机逃离,她又跑了很远才醒悟过来,她男人喝成那样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把茶爷放在茶树下又跑回去看她男人。
当时她在想,把丫头放在路边茶树下,若是有人捡了去养活是她命好,若是没人捡了......只能怪她命苦,反正她几年前就该冻死的。
就因为最后这句话,沈先生本已经打算去为她出气,可最终只是转身离开。
这件事沈先生始终都没有对茶爷提起过,就因为那句话......反正她几年前就该冻死的。
求立,将军府。
沈先生把这件事和庄雍说完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茶儿这孩子命苦,比冷子还苦,也是风雪夜里被人扔了不要,后来又被人扔了一次......前后两次,也就是那时候她太小还不知道记恨,我始终都怕她心性不稳,可后来发现是我多虑了,那孩子天生就不是个狠厉的人,哪怕我一直都在教她最狠厉的剑法。”
庄雍笑道:“茶儿姑娘的性格好,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
他看了沈小松一眼:“你说茶儿当年也是风雪夜里被人扔在路边的?”
沈先生嗯了一声:“那个女人是这样说的,她也没必要骗我。”
庄雍又问:“那你确定当初从云霄城留王府带出来的是个男孩儿?”
沈先生看白痴一样看了庄雍一眼。
庄雍叹了口气:“两个苦命的孩子在一起,若是生活的不幸福起来,那可怎么行。”
沈先是道:“我当年一直觉得皇后把孩子交给我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她说我看到孩子就明白了,可我看到孩子能明白什么?这句话我一直没懂。”
庄雍摇头:“皇后已经死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一个都没了。”
沈先生起身:“冷子的身世也不用再去纠结,不是吗?你歇着吧,我去看看林落雨。”
庄雍沉默一会儿后说道:“你觉得陛下会容我们吗?”
沈先生脚步一停:“这里天高皇帝远。”
“可这里的事若陛下想知道,也一样会知道,只是因为距离长安太远了些,所以知道的会迟一些,我猜着,这军中的通闻盒把你到的消息早就已经送往长安,而后的消息也会源源不断送过去,如果我所料不差,陛下处置我的旨意已经在半路了。”
沈先生点了点头:“后悔吗?”
庄雍笑:“不后悔。”
沈先生迈步出门。
庄雍不会后悔,他不想在让自己在乎的人受了委屈,当年在封砚台那一战他手下那么多大好儿郎战死沙场,可是结局却让他难受的窒息,裴啸随随便便就把军功抢了去,那么多战死的将士受的委屈就算后来裴啸死了难道就能弥补?
他在乎的人,他来守着。
沈先生离开将军府,上了马车之后走了大概十几里的路到了一个庄园外边,这庄园本是求立朝廷重臣所有,如今林落雨就住在这。
为沈冷所谋划的大事,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