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了摆手,书房里伺候的下人随即都退了出去,他笑道:“朕没打算罚你,还打算给你提到正三品,朕是打算罚那两个家伙,你看他们两个惶恐吗?”
孟长安其实也有些不自在,他毕竟常年不在京城,和陛下接触也太少,只是坐在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让人错觉他比闫开松放松些,他听到皇帝说要罚他和沈冷,想着怎么接话才好,想了好一会儿后觉得还是要出于本心,于是问了一句:“只罚沈冷一个不行吗?”
皇帝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是好兄弟。”
孟长安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沈冷把肉切好,又接过来闫开松递给他的白豆腐:“豆腐可不好切,刀上要抹一点点水,这样就不会粘刀也不会切的太碎,非但要吃起来不觉得碎了麻烦,看起来也会舒服些。”
老院长:“你就算是切出来花儿我也不会帮你求情,擅自开战之罪,你自己想想应该怎么领罚?”
沈冷看向澹台袁术,澹台袁术摇头:“你又没给我切豆腐,你看我做什么。”
皇帝心情大好,屋子里的人都是让他怎么看都不会厌恶的,每一个都是他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孟长安和闫开松拘束,皇帝并不觉得他们俩疏远。
沈冷规规矩矩的切完了所有的肉和菜品,然后再次洗了手给众人往火锅里下食材:“东北边疆之事都是臣自己临时起意,硬生生拉着他们两个去打的渤海,陛下若是要罚,罚臣一个就好,反正臣也习惯了。”
皇帝:“嗯?”
沈冷:“不是......臣心悦诚服。”
皇帝哼了一声:“既然你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朕就成全了你,一会儿吃完了这餐饭后自己去菜市口等着,朕会让韩唤枝去监斩。”
沈冷:“韩大人也辛苦,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臣不急的。”
皇帝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却收不住。
沈冷道:“这件事确实和他们两个没关系,是臣撒泼打滚耍无赖他们迫不得已才参与其中......要不然这样,罚臣十年俸禄?要不然二十年,二十年也行。”
皇帝笑着摇头:“朕已经着内阁拟旨,你已经被降到了从三品暂时就先不接着降了,罚俸是必然要罚的,就先罚五年,责令你回去之后闭门思过,十天之内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门,憋也要憋出来一道请罪的奏折,言辞要恳切,写的要认真,朕是要给满朝文武传阅的。”
沈冷一惊:“所有人都要看啊。”
皇帝嗯了一声,忽然间反应过来沈冷这害怕的点在哪儿,于是哈哈大笑起来:“朕让你好好练字,你就是不听,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的字破。”
沈冷:“......”
皇帝将酒杯端起来:“朕先敬你们三个一杯。”
三个人连忙站起来双手捧杯。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朕知道你们辛苦,也能想象的出来你们在渤海打的这几个月时间有多凶险,没有朕的旨意,却要赌上你们自己的身家性命,朕得谢谢你们,知道朕为什么让你们穿甲胄进宫吗?知道朕为什么故意让你们在宫门外等一会儿吗?朕是想让更多的人看看你们身上这刀砍枪刺留下的痕迹。”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朕,以你们为傲。”
闫开松哽咽起来,竟是流了泪。
沈冷和孟长安也是心中触动,好歹年纪轻一些,眼泪倒是忍住了。
皇帝道:“你们理解朕,朕理解你们。”
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明日早朝之后你们都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至于朝臣怎么说,朕来处置就是,闫开松升正三品加一等侯,孟长安也升正三品,沈冷没有赏。”
沈冷诚恳的说道:“如果不罚就更好了。”
皇帝又被他逗笑:“吃完饭之后就都回去歇着,好好洗个澡和家里人团聚,明日上朝的时候不管有人说什么,你们都忍着就是了。”
“臣遵旨。”
三个人俯身。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代放舟进来:“陛下,内阁次辅赖成求见。”
“这个家伙的鼻子真灵。”
皇帝笑道:“让他进来吧。”
赖成手里拿着两份奏折进来,一进门施礼之后就忍不住笑起来:“真是来的巧了。”
皇帝:“真的是巧?”
赖成:“巧就巧在臣算计时间算计的准。”
皇帝白了他一眼:“自己搬凳子坐。”
赖成道:“臣先说正事吧。”
他把手上的两份奏折双手递给皇帝:“第一份奏折,包括臣在内,内阁上下二十三人联名参奏沈冷,孟长安,闫开松擅自开战之罪,枉顾国法,不敬朝堂,不尊陛下,请陛下重罚。”
皇帝脸色微微一变,虽然知道内阁的人还会上奏,可这个时候来说显然是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第二份奏折,包括臣在内,内阁上下二十三人联名上奏,沈冷,孟长安,闫开松等人为国开疆拓土有功,灭渤海,功在千秋社稷,利在黎民百姓,请陛下重赏。”
皇帝一怔。
沈冷他们也一怔。